“你可知道,悟大人最近有什么与往常不一样的动向吗?”老人们拦下年轻人,神色诡谲目光阴鹜,颇有几分鬣狗的影子。这个年轻人数月前突然被家主看重,特别要求他跟在左右出入,想必知道些超出他们掌控以外的事。
年轻人一激灵,下意识张大了嘴,但又很快闭合——有束缚控制,他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出来。再者两边得罪可不是明智之选,还不如咬牙闭紧嘴,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都已经被家主连蒙带吓坑上了船,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对于这些越老越懂得如何保全自己的老人家们来说,只需要一个开头,他们自然会循着味道发现些蛛丝马迹,哪怕否认也是种态度,根本瞒不过去。年轻人在心底算了笔账,决定选择放弃挣扎彻底躺平。这些老人家惹怒也就惹怒了,同为五条族人最多吃一顿家法而已,又不是扛不住。
挨一顿住半个月院,还是后半辈子与病床相依为命,这个区别他能分得清楚。
被逼到角落里的年轻人低头清清嗓子,一番推脱拉扯后才把想好的借口吐出来:“咳咳,悟大人的行踪哪里是我掌握得了的?不过前几天恍惚听大人说,想去咒术高专看看,也许这几天正是去做这件事了吧。”
依照过去流传下来的经验,家老们完全无法想象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已经大到敢当着长辈的面胡扯。看看对方笃定的表情,他们思来想去半信半疑的接受了这个解释——也许悟大人真的只是到了会对外界产生强烈好奇想去探索的年龄?男孩子嘛,长大成熟前都会无限向往着去到离家更远些的地方闯荡。
五条家内部与五条悟年龄相仿的男孩并不多,就算有,在双亲的耳提面命下那些孩子也难免对六眼有所回避。尤其最近几年,进入青春期后五条悟的实力与他的身高一样很快增长到令人望尘莫及的程度,一整代年轻族人于他而言就和御三家的其他咒术师一样,再也没有什么明显区别。这么想想似乎不能怪家主总要往外跑,人终究是群体动物,既然家里没有能和他玩到一起的同龄人,去外面寻找也是人之常情。
问题在于外面更不可能找得到啊?那些平民术师走得尽是些野路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招式都有,丝毫不顾及体面格调,还不如家族内部正统体系下训练出来的年轻人实力强。可以预见,悟大人终究会失望而归。
嗯,也许过上几天他就会死心放弃,然后回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家老们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这么盼望着,第二天上午例行的家族活动也进行得非常顺利。就在大家庆幸于家主总算肯乖乖听话时……午休结束后仆人们战战兢兢前来报告:一个没注意,家主大人就跑没影了。
老人家们将跟在五条悟身边的人全部叫来挨个询问,很快查出那个被他点名调到身边跟随的年轻人缺席。一番寻找后大家惊讶的发现他不知怎么叫人骗进去反锁在了家族忌库里无法脱身,好容易抬出来一看,这孩子都快被冻傻了,哆哆嗦嗦一个字也说不清楚。而后阖家上下将族地与各处宅院翻了个遍,最终也没找到五条悟的半条墨镜腿儿。
嗯,自家范围内当然找不到,人这会儿只怕都已经在禅院家别院里端着饭碗吃起第二顿午饭了。
“不行就让人和银行那边打声招呼,以监管未成年人为由调取近日以来悟大人账户变动的地理位置,然后再派人上门问询……”
家里有得是法子监1控熊孩子的行踪,之前不这么干主要是为了给家主留点面子,但他要是半点也不顾及大家的感受,那就别埋怨旁人用些手段。
躺在床上貌似装死实则偷听的年轻人:“……”
完蛋!不知道现在给自己预定救护车还来不来得及。
故意在他旁边讨论这件事的家老们:计划通!
不到不得已之时没人愿意激怒神子,哪怕那只是一种可能性。如果能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法提醒家主大人多多关注族人的情绪,互相之间或可不伤脸面的解决难题。
呵呵,某人要是能有这份心,那才是真正的天上要下青蛙雨。
五条悟之所以会养成如今这幅越来越无法无天的性格,很大程度上与这些老人家早年的教育方式无限相关——从前,神子按照他们想要的样子端坐于神坛之上不见脚下人间疾苦,六眼按照他们想要的样子遥遥注视着久远之后的未来。现在,换成他们逐渐被家主抛在身后,因为没人能看到他眼中的风景,没人能打破他们亲手设下的藩篱。
当发现在家主眼里族人与外人并没有明显区别时,家老们的神经被提到了爆发的边缘。而被他们心心念念百般琢磨的五条大少爷,这会儿正围着猫爪围裙站在别人家的厨房里搞化学实验。
魏尔伦已经将晚上要用到的食材处理妥当,为了确保自己的心脏健康,他决定把厨房让出来给两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去玩。这两个家伙无事可做时产生的破坏力都不能用一加一等于二去形容,一个满肚子坏水,一个行动力超群,谁也不知道能整出什么花活。还是放他们去糟蹋厨房吧,反正大小姐不缺钱,炸一个还能再修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不用替她心疼。
——森由纪正坐在烤箱前的小板凳上削奶酪块,这件活计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