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了窗外,身体柔软灵动,姿态散漫而慵懒,真像是一只刚刚修炼成形,还不懂得如何端坐的小猫妖。
雨滴敲打在耳膜,柳谦修看着她,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将慕晚送下,柳谦修独自回家,客厅灯影重重,除了他浅淡的呼吸,再无其他。柳谦修走到矮几前坐下,拿起了他未看完的书。
视线中闪过一道黑,柳谦修抬眸,看到了蹲坐在一旁的周易。矮几上,还有女人临走前摊开后并没有看两眼的书。
黑色的猫坐在那里,似乎与女人纤细柔软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周易叫了一声,视线里只剩了一团黑,黑漆漆的身体,瞳孔放大后黑漆漆的双眼。
空荡荡的客厅,没有杂乱纷扰,适合静心修行。而心似乎静不下来,房间也并不空荡,有孤独和寂寥环绕。
女人的话在耳边回荡。
柳谦修,我也想做你的猫。
眼眸微垂,柳谦修并没有往下想,低头继续看书。此时,手机震动,柳谦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眼睑微动,敛下了眸。
“明早八点,乌岭茶庄。”
雨又下了一夜,将山间的浮尘也下透了。乌岭茶庄的茶园湿凉清透,碧云蓝天下,点缀着几个采茶的茶娘。
前方木窗高悬,视线开阔,能望到茶园和茶园后薄雾下的远山。空空的房间内,木窗大敞,清晨凉风徐徐,空气对流,干净清新。
梅遥知坐在坚硬的地毯上,一双大眼睛里还带有睡意,他坐姿随意,与旁边坐姿挺拔端正的柳谦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之间有一方矮桌,桌上放着茶具,身着汉服的女人正在表演着茶道。刚刚采出的龙井茶尖儿,嫩绿飘香。紫砂壶嘴的茶水浇灌茶杯,清香袅袅。
梅遥知又看了柳谦修一眼,他是个高度自律与节制的人,生活作息规律到可怕。他这样端坐着,望着远山薄雾渐渐被阳光冲散,身上似乎萦绕着一层缥缈的仙气,与人世间格格不入。
也是了,就是格格不入。
“这么早起来却泡在茶庄喝茶。”梅遥知拿了杯茶水,一口喝下,柔滑的香气顺着喉管直下,让他还未褪去的困意少了一些。
待茶泡完,女人退下,梅遥知也端正了身体,开始说正事儿了。他将手上的文件递给柳谦修,说:“你上次让我查的人。”
纸皮文件袋发出一声脆响,柳谦修伸手接了过来。
资料不多,上下也就三页,但是内容十分琐碎详尽,梅遥知简单地跟柳谦修叙述了一下大概。
“城西慕家是做布匹和裁缝生意,民国时期兴家,八十年代鼎盛,慕家老太过世后,慕雅堂接管慕家,现在已经比不上从前了。慕晚是随了母亲姓,母亲慕绮君未婚先孕,慕家为了隐瞒这个消息,说慕晚是慕绮君收养的,实际是亲生的。慕家觉得慕晚败坏了他们的家风,所以她在慕家境遇非常不好,尤其是慕绮君去世后。后来她一成年,就搬出了慕家。现在,与慕家没有任何往来。”
梅遥知说到这里,想起了一点巧合,他又倒了杯茶,对柳谦修道:“我托了好大的关系网才查到当年让慕绮君未婚先孕的男人,也就是慕晚的父亲。哎,说来也巧了,他也是……”
“宋康泽。”柳谦修看完最后一页材料,淡淡地说了一句。
梅遥知一愣,惊讶道:“你真认识啊。”
柳谦修将第二页材料拿出,上面是慕晚父亲的资料,他垂眸看着,没有多说。
“那你是因为她父亲才让我查她的?”梅遥知说完,柳谦修抬眸看他,不置可否。
梅遥知看不透柳谦修的想法,他像一潭水,清澈见底,但他窥探不到潭水有多深,潭底又有些什么。
他也没有多问,只自顾自地说道:“她现在是个十八线演员,有些角色演得还挺辛苦的。要你想帮她,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梅遥知话没说完,手机铃响,他看了一眼,起身说:“我该走了。”
手指敲了敲文件袋,柳谦修看他起身,淡淡地说:“谢了。”
“客气什么。”梅遥知不在意地笑笑,临走前想起什么,手指敲了一下脑壳,说:“老太太知道我今早上来找你,让我交代你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吃晚饭。”
梅家老太太是梅遥知的奶奶,也是柳谦修的外婆。柳谦修弯了弯唇角,点头说:“好。”
梅遥知也是一笑,说:“那我走了,我的妈啊,早茶都没吃,先喝了一肚子茶水……”
天还没亮的时候,慕晚就来到了摄影基地拍戏。这次拍的是战争戏,慕晚在里面饰演一名军医。从天黑拍到天亮,全是爆破戏,慕晚呛了一脸灰。
天已经大亮,黎明的战争戏拍摄结束,她后面再补一个牺牲的戏份,她这个角色就算拍完了。
来回奔波着治病救人,慕晚身体脱力,腰酸背疼的。待摄制组休息的时候,她坐在了一个麻袋包堆起的战壕边玩儿植物大战僵尸。
还没种好向日葵,手机一震,屏幕上方出现了一条短信。
【柳道长:在哪儿?】
慕晚的心跳随之一震,她立马打开短信界面,敲击键盘后,回复了消息。
【慕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