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三十岁的人了,会被她嘲笑的呀。
姜青姝真的很想知道,张瑾冷静的外表下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事后怎么对付她?
她突然说: "宫外有人正在待命,这件事如果你不想让阿奚知道……""臣生平最厌恶受威胁。""你不是很擅长做这种交易吗?"
同样的一件事。
上次,是他冷眼旁观,与人交易,保王家。这次,是他亲身受辱,受她威胁,杀王家。
"替朕灭了王氏一族,朕要灭得,干干净净。"
他冷笑了声,再次把拧干的帕子递给她, "可以。但是陛下不要得意的太早。"
他盯着她,看她手指绞着丝帕,擦去了最后的一点锁骨残留的血,没有回答他的话,
仿佛真被他这句话吓着了似的。
是表象。
每个帝王都擅长伪装。
张瑾起身出去,衣袍掠起一阵冷风。
片刻之后,外头把守的内禁军如潮水般撤去,邓漪带着宫人急急忙忙进来,服侍陛下更衣。她安静由她们梳发,说: “今日之事,不必让彤史记载。”
“可是……”邓漪压低声音: "若张大人有了陛下的……"
“他不会有。”
邓漪心念一动,心想:到底是不会有,还是就算有了,以张大人傲慢孤高的性子,也不会允许自己有?
只有姜青姝知道,都是假的。她闭目养神,平静地问: “长宁和嘉乐如何。”
“二位公主都暂时被拘在宫中,昨夜薛将军还闯了公主府,将嘉乐公主驸马押了过来。”
“是么。”
她奇怪: "薛兆有这脑子?"反应这么迅速,立刻就知症结所在。
邓漪面色诡异,压低声音, "陛下,是……是君后,让薛将军做的。"她一怔,突然睁开眼睛。
她张口欲言,邓漪已整理好陛下的衣冠,后退一步,她似有所感,偏头看去,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给陛下诊脉。"他的嗓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他身后是早已待命的戚容,闻言在女帝跟前跪坐下来,姜青姝没有动,也没有把手腕递给她,而是径直看着赵玉珩。
他就站在屏风边,望着她,双眸苍凉而冷寂,眼下有淡淡青黑,像是一夜未眠。"你有什么想问朕的吗?"她突然说。
他点头。
"有。"
他一步步靠近她,看着她同样也有些疲倦苍白的脸,突然问: “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怕么?”
她没想到他问这个,迟疑着点了下头。
其实她怕。
威胁、下药、与张瑾对峙,任何一个环节错了,她都可能满盘皆输。
在与嘉乐饮酒时,她怕自己估错了嘉乐,对方会提前在酒里下药;逼张瑾饮酒时,她又怕张瑾不会进她的圈套;张瑾中药后,她又怕张
瑾真的会对她做什么。
但她是帝王,不能表现得怕。
—旦她怕,豺狼虎豹就会扑过来撕碎她。
“现在呢?“
她摇头。
“好。”
他温声道:“臣让人取消了朝会,又备了膳食,陛下吃饱之后,好好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