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毒药,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计划无比顺利,殊不知一半神策军为赵家所调遣,已经在外埋伏,此时此刻,就等那些人开始入局了。
她只需要保护好自己。
而张瑜,也是她顺势设计好保护自己的一环。她望着他的眼睛,问:“阿奚,你会保护好我吗?”
"会。”张瑜郑重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姜青姝把手递给他。
张瑜带着她腾空跃起,瞬息蹿上了房顶,视野瞬间变得开阔无比,这一次,她非但一点也不害怕了,反而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灯火通明的公主府,将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张瑜感觉到她的放松,无声笑了一下,心里越发高看她一分。
她果然,胆量惊人。
他喜欢。
少女用钗子草率地固定了打散的天子发髻,此刻微微被风吹得散开,挠过登角,像小猫的爪子在心尖挠了一下,痒得抓心挠肺。
……又被清淡的杏花香冲得心猿意马。
薛兆是在天子醉酒离席后不久,察觉到异常的。
首先是秋月。
秋月行色匆匆,不知去做了什么,薛兆身为持刀护卫只在宴会阁楼外守候,每隔一刻钟便会进去确认天子身影,却发现她突然离席,未曾知会自己。
薛兆这一次反应比平时都快。
他当即调遣公主府外卫兵入府,长宁公主身侧的邑司令见状,提出用公主府府兵护卫陛下,被薛兆一口否决。
薛兆冷声道:"本将军负责护卫陛下安全,任何人不得阻拦,违者格杀勿论。"
br />薛兆直闯,邑司令敢怒不敢言,只好放行。
薛兆快步走向天子休息的暖阁外,却看到迎面而来的邓漪。
邓漪说:“陛下在里面休息,还望薛将军不要扰了陛下清净。”
邓漪神色镇定,从容自若,她万分笃定薛兆不敢乱闯,上一次他乱闯凤宁宫又被女帝处罚之事还历历在目。
果然,薛兆闻言迟疑,并未擅动,而是命千牛卫远远守候。他这次学聪明了点儿。一边守在那里,一边点了几个可靠亲信。
“你立刻送信去张府。”薛兆指了一人,又指其他几人,“你们几个,巡查这四周,看有没有可疑之人出没。"
张府和谢府几乎同时收到消息。
谢安韫坐在庭院中一杯杯饮酒,饮得有些醉了,那张风流俊美的脸透着淡淡绯色,唯有一双眼睛冰冷如初,眼尾猩红。
他听着眼前跪着的下属禀报——
“回禀大人,女帝今夜已经饮下了那杯毒酒,虽然只有一口,但足以将她放倒。”那人说:“我们已经派人去附近暗中守着,不会让人逃出来,就等大人下令,将女帝活捉。"
陆方站在一侧,心底暗惊,袖中的双手至今都在微微颤抖。
太冒险了,这是谋逆。
是连太傅都不知道的谋逆。
原本郎君认为已脱离掌控,意欲下狠手直接放倒女帝,令其日益缠绵病榻,最后无法治国理政,神不知鬼不觉,天下人也只会以为是女帝身体不好而已。
但自从知道女帝要来公主府,郎君便不知怎的,突然产生了更为疯狂、更为大逆不道的想法。——他想直接活捉女帝。
以如今京城掌控的兵力,宫变自然不成,但若营造一个长宁公主杀女帝的局面呢?
放一把火伪造尸体,诛杀“凶手”长宁,死无对证,再将换出来的女帝永远囚于府中,如今的小皇帝根基不稳,她就算“死了”又怎么样?
大不了拥立更好控制的新主。
连谢太傅都不会知道。
疯了,真是疯了。
陆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看不懂郎君了,他明明应该是那么冷静、狠辣、果断的人,却自从喜欢上女帝,好像一日比一日疯,一日比一日丧失理智。
他不再是夜夜留宿青楼的风流谢郎,不再在风月场上逢场作戏,也不再去见他特意收留的替身慕淑,每夜都只是盯着女帝的画像出神。
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正如没有人知道,他今夜为什么饮酒。
明明喜欢的姑娘快到手了,尽管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尽管下了毒、让她难受了,但他马上就要得到她了不是吗?
那他还为什么饮酒呢?
他应该高兴不是吗?
就算她哭、她闹、她恨不得想捅死他,她一辈子都不会再笑盈盈地叫他谢卿,那他也不后悔。
就这样吧。反正她喜欢谁,都独独不会喜欢他。
谢安韫饮完最后一杯酒,闭了闭眼睛,酒意被夜风吹得越发清醒,他冷声说:“动手吧。”
张府,
男人一手支颊,在案前微微闭目养神,烛火在那张冷漠的容颜上晃动,给高挺的鼻梁拓下一道深深剪影。
周管家进来,唤了声“郎主”。
“什么事?”张瑾睁眸,露出一双清隽冷漠的眼睛。
周管家恭声道:“小郎君消停了十日,方才又跑出去了,出去得太急,还……和府上守卫交了手,看起来颇为急切,想必又是去见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