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带着一种病态的神经质。
他的心跳声擂鼓一样响,脑子里一个尖锐的声音阻止他前进,那个声音先是在他的耳旁大吼大叫,然后又跳下去抱他的脚。
“你疯了吗?!”那个声音大声叫,“如果你傻到什么都告诉他,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城徽会觉得你就是一个野心家,心怀叵测接近他的危险份子!你们的感情会彻底变成一个笑话!那些告白,那些亲吻,全都是笑话!”宁响的脚也被紧紧的缠住。
“再说了,你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死了,那一切都和你无关了,但是如果这次没有死,不是正好和他继续在一起?你们说不定还能一起变老!但是一旦告诉他,就什么都没了!都没了!”那个声音癫狂的吼起来。
下一刻,声音又开始哀求:“求求你,至少再让你们的感情更稳固一点再说?等到那时候,他对你的欺骗肯定也不会那么在意,就算在意,你们至少也享受过一段无比美好的恋爱时光不是吗!”
宁响的手扯着江城徽的衣摆,在他自己的公寓门口暂停了一步。
他当然舍不得,他害怕,他担心迎来江城徽厌恶的目光。
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甜甜的恋爱,连吻都没有吻够,还有拥抱,缠绵,和更漫长的时光。
他当然舍不得那些。
但是他更舍不得叫江城徽伤心难过。
失去爱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宁响,不愿意江城徽因为自己的懦弱,而感受到类似的痛苦。
这个自私懦弱的富二代,永远都小心翼翼努力远离危险的胆小鬼,终于想要勇敢一回。
哪怕这种勇敢,换来的是糟糕的结果也在所不惜。
宁响加快了步
伐。
要是不尽快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大约再也没有胆量说了。
他推开门,拉开抽屉,把那本原本准备销毁的硬皮本拿出来,然后推给了江城徽。
依然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看着对方。
江城徽满脸迷惑的看着这个本子。
“这是什么?”他问,“你的日记本?”
宁响也不解释,只是说:“你看了再说。”
然后,宁响让江城徽坐在桌子前,他自己则松开了原本紧紧抓着江城徽衣摆的手,坐到了旁边的小沙发上。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楚江城徽的每一个表情。
他一定要认认真真记住江城徽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宁响想,以后,大概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用力的咬紧嘴唇,克制着想要冲出去把本子拿回来的冲动,把自己重重的压在沙发上,等待着判决。
对一个满是谎言,欺骗的小偷的判决。
江城徽狐疑的翻开本子。
本子的第一页,全都是这小子对自己的各种马屁和崇拜。
“我一定要紧紧的抱着江大佬的大腿不动摇!”江城徽看着那句用黑笔加粗的话,忍不住笑起来。
这不过就是宁响的日常行为,实在不至于让他又那种破釜沉舟的表情。
江城徽又翻开了下一页。
这一页上有日期,是他们认识之前。
江城徽的眼睛向下掠过,然后忽然一停。
他飞快的抬起头,看了宁响一眼。
宁响坐在小沙发上,端端正正,一动不动,嘴唇用力的抿着,两手攥成拳头,紧紧的贴着膝盖。
江城徽低下头继续看。
这本笔记记得乱七八糟,既没有按日期每天写,也没有什么条理性,除了各种马屁感想就是混乱的短句。
像预言一样,而且全都成真的短句。
自己的生病,碰撞的诞生,发展,还有陈细微和他弟弟的加入。
几乎每一个重大事件,在发生之前日记上都有提及——虽然依然淹没在一片花团锦簇的马屁之下。
江城徽叹口气,放下了笔记本:“这就是你想要我知道的事情?你能够预见未来?”
宁响脸色苍白的看着江城徽,试图努力读出对方的想法。
但是不行,他的脑子早就已经混乱成一团,几乎
完全不能思考了。
“……是。”宁响艰难的说。
“所以,你接近我,只是因为知道我以后能够很成功?”江城徽继续问他。
“……嗯。”宁响机械的回答。
他终于放弃从江城徽的脸上读出什么了,但是依然恋恋不舍的看着对方的轮廓,那些叫他眷恋不已的线条,轮廓,还有嘴唇。
以后,大约连这么近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了吧——宁响自暴自弃的想。
江城徽却只是叹口气:“可以跟我更详细的说说吗?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宁响依然端坐在那里,身体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就像是一个退去了所有感情的机器人:“从我的一个梦开始……”
他混乱又零碎的把那个梦,还有自己抱大腿的想法全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那现在,为什么你要突然告诉我这个?是因为你父亲的死?”江城徽继续问,语调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宁响的脖子终于忍不住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