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杜志行交代的材料,还有从他一处远房亲戚家起出来的账本,陈守信有些头疼。
兵部里涉及到的买官卖官的人数就不下百人,他这个兵部左侍郎倒是将权利给运用到了极致。
这里边不乏一些勋贵子弟,有些名字他还很熟悉,已经在参谋营受训呢,有些则是在各处都护府中服役。
再有的就是这些年科举舞弊的人,他认识的人不多,也不知道这里边有多少是朝中大臣,有多少是外放的府尹或是县令。
几百人的名单里,就算是有很多都是不成器的,你也得剩下一半多的人能够糊弄过去吧?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虽然说自己可以调侃这是一个充实国库的机会,给永平帝往宫里送了那么多的银子,可这又不是真的给永平帝去报喜。看到这么多的人是贿赂了杜志行才金榜题名,这个事情永平帝要是能够开心才怪呢。
只不过就算是再头疼,他是督办这个事情的人,他也得将这个消息给回报过去。
搓了搓脸皮,让自己舒服些,这才打马直奔皇宫。刚刚到宫门口,就看到史公公背插拂尘等在这里。
“我的侯爷哟,您可算是回来了。赶紧的吧,陛下已经摔了好多的杯子。”史公公跑到车边一脸忧愁的说道。
“哎,我回来又能如何?陛下看到那些银子都不开心呢,我来他就能开心了?”陈守信叹了口气。
“您可是奴婢唯一的指望了,侯爷先别说话了,赶紧赶车进去吧。”史公公说了一句,就摆手示意兵卒们将宫门打开。
来到御书房的门口,就看到三省的最高领导们都在御书房的外边侯着呢。王太师稍好一些,有把椅子,周吉民和杨玄中,也就只能站在院子里。
“太师,杨大人。”陈守信抱了抱拳。
“哎,你进去吧,多劝一劝陛下。”王太师摆了摆手。
陈守信点了点头,往御书房内走去,自始至终没有看周吉民一眼。
来到御书房后,陈守信也得小心翼翼地往前边走。满地的笔墨纸砚,茶杯碎片,他都怕扎到脚。
永平帝脸黑黑的看了他一眼。
“陛下,臣觉得吧,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火呢,这是好事啊。”陈守信好不容易凑到跟前儿轻声劝了一句。
“好事?我大周朝的官员们,便是通过此等办法考上来的?”永平帝余怒未消。
“那当然不是了,像我们家老头子,那可是有真本事的,据说当初考得也挺费力呢。”陈守信说了一句。
永平帝都气乐了,“你什么时候都想着你自己家里的事情,何曾替朝廷想过?不推你你就不往前走。”
“陛下,可不是这么回事啊,臣吧,就觉得这次是真好事儿。”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臣不知道这次从杜志行府中到底收出来多少银子,大概不下三百万两吧?再加上那些田地啊、宅子啊,还有他的那些小伙伴们,臣觉得这次咱们最少能够弄千万两以上。”
永平帝皱了皱眉。
“陛下,臣这可不是见钱眼开,也不是想贬低先帝。毕竟这些人做事太隐蔽了,不易被发现。”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科举乃是大事,现在有了这么多人在里边搞风搞
雨,就这证明现在的机会行不通了。而陛下作为一代明君,自然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出台新的规矩,为大周取材。”
“再者说,这些人既然能够花那么多的银子买名次,那就证明他们家里都有钱啊。咱们还跟他们客气啥?十倍的银子赎人呗。”
“这难道不是对这些人的一种纵容?”永平帝皱着眉头说道。
“陛下,这个事情吧,要看怎么看,应该换个角度去看问题。”陈守信说道。
“这些考生们,固然有错,但是最大的错还是参与到舞弊中的这些官员们。咱们罚了他们银子,再断了他们将来入仕的路子,这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
“如果没有这些当官的帮他们作弊,他们有那个胆子么?就算是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门路啊。陛下高抬一手,让他们破财免灾,他们反倒还会念陛下的恩情。”
永平帝稍稍迟疑后点了点头,“那你说说科举的规矩该怎么改一改比较好?”
“陛下,臣觉得有三个事情要做。”陈守信说道。
“第一个事情,便是这次的科举肯定没法作数了,再开科举已经是必然。但是刚刚结束便让人重新来考,恐怕有些难为人,会试考场上的消耗还是很大的。所以臣的第一个建议,便是在明年开春闱。”
“第二个事情,必然会有诸多考生要滞留皇城之内,这些人的吃喝嚼裹是个问题。臣觉得这是陛下必须要关心的事情,因为将来的人才便会在这些人里出啊。所以臣的第二个建议,便是由陛下负责这些人的一应开销。”
“第三个事情,便是要重新制定科举的规矩。所有的考卷先糊名后誊写,这样主考官也无法通过笔迹或是卷纸上的记号帮考生舞弊。”
“你说得倒是轻松,那么多人,朕拿什么来养活他们?”永平帝有些意动,不过想想那些人的开销也是有些头疼。
“陛下,又不是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