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洗过澡安戈涅睡意又上来了,高强度徒步外加情绪燃烧,她现在就像一节只剩个位数百分比的电池。但她还是强撑着坐在桌边,想等着提温也洗漱完毕,出来两个人好好就眼下的状况谈一谈。 她高估了自己的体能、也低估了这半天的消耗,只是偶然阖上眼皮,她就不记得之后的事了。 有人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和脸,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她想睁开眼,但压在眉眼的倦意太沉了,不止是今天的,一整个巡游途中积蓄的压力和疲劳溃堤而出,报复她虽然没几天休息好,但日日用精力药剂强撑。 廉价单人床远远比不上她惯常睡的那些舒适,但她睡得很沉很安宁,没做梦。 再次醒转的时候,安戈涅听到说话的声音,提温在和人通话,讨论的具体内容听不清楚,但从语气判断,双方交锋颇为激烈。 她翻了个身面对他,语声立刻转轻而后快速消停。她干瞪着眼和他对视几秒,艰难地爬起来,脑子清楚了不少:“我睡了多久?” “晚上好,睡美人,”提温开了个玩笑才回答,“两个小时。” 比她预想得要短。但她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也许下一秒联盟的特战队就会破门而入。 这种情况容不得他们和往常一样绕圈子,安戈涅爬起来,喝了口水驱赶走最后一丝睡意,直接抛出她最在意的那个问题:“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把我推下飞行器?” 提温默然看了她好几秒,微笑里有含着难解的情绪,与哀愁近似,但又不完全是。他要说的也本来不该是哀伤地吐出的词句:“就和你为什么要让我劫持你当人质,理由是一样的。” 安戈涅又什么都没法说了。 未来悬而未决的时候,有些话说出来也只会在日后徒增烦扰和懊恼。 他见状只是了然一笑,再开口的话题让她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现在夜摩空港正在紧急排查进出港的船只,严防我带着你偷溜出去。” “能逃出去吗?”她身体微微前倾。 他反问:“你愿意放下一切跟我逃?” 安戈涅一滞,不甘落后地回避正面回答:“你先说可不可行。” “可以。”金发青年包裹着她虚像的瞳孔清醒又痛苦地收缩,空了好几秒,他终究没有再次逼问她是否愿意一起走,而是率先翻开另一张底牌: “我一个人的话,可以。” 下方某个邻居在自己的集装箱里练习乐器,这是一种颇为复古的爱好,模糊的乐句缠绵又哀切,耐不住技巧不过关,乐句总在抵达高音前就唐突断掉,宛如被凶恶歹徒无情掐断的尖叫。 安戈涅揪紧身上的薄被,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在打颤了。不可思议,但有些事实的生理反应总是先于理性上的认知。 “我十小时后出发,在那之前我留在研究中心里的另一份礼物会引爆,搜查重心模糊的时候我就有机会。” 安戈涅不由自主抬高音调:“我呢?” “哥利亚会来接你。” 她哈了一声:“你费了那么大周折把我带到这里,只是为了让我回去。真的?” 提温缓慢地环视四周,认真地打量这个朴素却有她在的小屋子,他的声音有些空洞: “我也很难解释清楚,决定把你拉进飞行器的那一秒我到底在想什么。不甘心?也可能就是疯了,可你的表情让我只能那么做。即便我并不知道把你带走我能够得到什么,用理智思考,那只有无限的风险。” “更不用说平心而论,我给你出了道无聊的难题,你真的要为了我放掉已经到手的王冠还有与之相连的一切吗?”他刻薄而自我奚落的笑声让她感到疼痛,“可是哪怕是徒劳的祸患,既然祸都闯了,后悔就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我也根本不后悔。” 提温的掌心覆到安戈涅的手掌上,从上往下,十指紧扣。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突兀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否定什么,做结论的陈述句念得像质询,却也轻柔如情人间的呢喃: “所以,我和你还有十个小时。”! 兮树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 :, :, :, :,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