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烂了?当时你不就在现场嘛,别以为我没听见你笑啊。”
赵霖川夹了一块鸡胗,忽然想到什么,扭头问他:“音乐节去不去?朋友送了我几张票。”
程予游正在检查手机里的未读消息,随口问:“几号?”
“就周五晚上。”
“我不一定有空。”
闻言,赵霖川还没说什么,对面偷听的小护士已经面露失落。
“你这周五没排手术啊,去呗,人多热闹。”赵霖川劝了几句,瞥见他的手机屏幕,忍不住八卦,“谁啊?”
“你说呢?”程予游眼皮都没抬一下,“是谁把我手机号写在传单上的?”
一说到这件事,赵霖川又开始幸灾乐祸,“是吴言哥出的主意,我充其量也就是个从犯吧,而且隔天下午我就过去帮你撕了,谁知道还真有人给你打电话啊。”
程予游点进微信,那个眼熟的猫咪头像后面,照旧跟着一连串未读消息。
欢迎光临:[图片]
欢迎光临:[程医生,我今天在岛上发现一种很漂亮的花,以前没见过,你知不知道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欢迎光临:[程医生,我昨晚睡得竟然还不错]
欢迎光临:[程医生,我听人说,过几天岛上会举行音乐节,主题好像叫昨日派对,每年都有。这个音乐节好玩吗?值得去吗?]
……
明明白白地把他当树洞、当导游、当十万个为什么。
程予游边看边说:“嗯,真有人给我打电话,还是大半夜,我以为是急诊,接电话之前连衣服都换好了。”
“咳咳……”赵霖川拼命忍笑,“你拉黑不就得了?总不能让那人赖上你吧。”
“算了。”
“什么算了?”
程予游放下手机,“还挺有意思的。”
-
路上很堵,到家已是深夜。
程予游将车停进复式公寓门口的停车位,恰巧碰到楼上的邻居阿姨在遛狗。
是一只两岁半的阿拉斯加犬,叫布丁。
大概是他之前帮忙遛过几次,布丁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大老远就摇着尾巴冲他狂叫,不顾主人阻止,不管不顾地跑过来扑他。
风声擦过耳畔,程予游顶着成年大型犬携来的冲击力,勉强接住他,随即后退两步,手指点了点面前的空地:“布丁,坐。”
对他的声音很熟悉,布丁听话地在他面前坐下。
邻居握着狗绳匆匆跟过来,有点抱歉:“小程,没事吧?”
“没事,”程予游摸了摸阿拉斯加的脑袋,“带零食了吗?”
“带了带了。”邻居连忙从挎包里拿出一袋狗狗饼干,布丁看见零食,馋得立刻站起来,程予游将手里的饼干放低,离它湿润的鼻头很近,却又始终隔着一点距离,让它看得见吃不着,就这么拉扯数次,终于引得布丁重新乖乖坐好,一动不动地等待投喂。这才掰开一块,放进它嘴里。
邻居看着自己的狗在他面前乖乖听话的样子,不禁感慨,“多亏了你,布丁之前是出了名的不听话,不知道被别的业主投诉过多少次了,要不是你帮我训过几次,我根本不敢在这个时间段带出来遛。”
程予游笑了笑,伸手去挠狗的下巴:“布丁很乖,是不是?”
风卷残云般吞掉那块饼干,布丁配合地汪了一声,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他的手指,在他想要抽离之前,又不舍地用犬齿来回轻咬。
在手术台上站了将近十个小时,程予游其实很累,然而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时心软,在邻居阿姨的热情劝说下,最终还是答应陪她一起遛狗。
穿过廊桥,行至小区里的人造草坪,视野开阔,修剪整洁,不少人都在这里遛狗。布丁兴奋得要命,在草坪上连连打滚,然而始终没有跑出主人所在的范围。
邻居笑着开口:“有你跟着,布丁确实收敛了不少,小程,你训狗这么熟练,自己也是养狗的吧?”
程予游站在黄澄澄的柿子树下,想了想才说:“养过。”
是外婆家的一只金毛,很黏他,很会撒娇,因为那只狗,程予游读书的时候,几乎每个暑假都是在蓝桥度过的。直到高二下半年,那只金毛寿终正寝,走之前爪子里还扒拉着他曾经买的玩具。从那之后他也没再养过宠物。
两人一狗绕着草坪踱步,邻居仿似无意间提起:“我有个侄女,大学刚毕业,好好的大城市不肯呆,非得回来工作,说要自己开一家宠物店。”
说到这里,看了看他的表情,又继续,“正好,你不是也养宠物嘛,我想着,以后两个人可以认识一下,分享分享心得体验。”
程予游笑笑,很自然地接话,“那您可能找错人了,我平时忙起来家都没空回。”
邻居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强求,只是又聊了几句她侄女的情况,程予游没打断,想着明天排的那两台手术,意兴阑珊地听完了。
头顶的树冠呈现出宽大的伞形,程予游走在树荫里,在草坪边缘投下静谧而墨蓝的影子。
不知道谁往草坪上丢了一只喝完后的矿泉水瓶,程予游停步,伸手在布丁面前晃了晃,又指向瓶子所在的方向。阿拉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