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只沉默了一秒。
“你们认识?”
而得出这个结论,完全用不了一秒。
楚留香并未否认。
这有什么需要否认的呢?本以为素不相识的两个朋友,竟然也是朋友,难道不是开心的事吗?
“我与叶姑娘是生死之交。”
他这么说道。
这本是当初在大漠时,叶星来为了逃避他们的追问,随口的搪塞之语。
然而此时由楚留香说出来,却是真挚极了。
“哦?”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
“真巧。”
他看一眼叶星来。
“我和阿叶,也算是生死之交吧。”
那确实。
死都死了、嗯?一次吧。
叶星来想。
居然才一次?她怎么觉得老是在游戏里碰到陆小凤。
花满楼微笑着给叶星来掖了一下被角。
生死之交不生死之交的,暂且不去论了。陆小凤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又抬头看了看叶星来,终于还是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伤你的人是谁?”
楚留香也问道:“可是叶姑娘的族人么?”
倒不是说陆小凤突然失忆了。
只是在他看来,如果是阿叶的族人们,那群人向来是直取性命,不死不休的。
然而她只是受伤。
那伤口不在心口、不在脖颈,而在肩膀。
不像要杀她。
像是要控制住她的行动。
“我们换玩法了。”而叶星来是这么说的,“不杀人,只重伤。在三天内从我这里抢一件东西。”
她将那个严丝合缝的盒子展示了一下,好奇在此刻占了上风。
“你们知道这个要怎么打开吗?”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抬手把盒子接了过来。
他没有研究太久。
陆小凤的某个朋友是天下第一的工匠,鲁班后人,所以他在耳熏目染下学会一些摆弄机关的方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盒子很快被拆解了,玉质的发簪静静地躺在丝绸衬布上面,散发着莹润的光。
——看起来好贵哦。
叶星来想。
楚留香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只看了一眼,便用属于小偷的专业眼光赞叹道:“真是好玉。”
玉好,样式也好。
工艺更好。
坚硬的玉石在工匠的妙手下成了相依绽放的并蒂莲,花与叶纤毫毕现,看起来竟似真的一般柔韧。
“是别人送给叶姑娘的吗?”
楚留香问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只是随口一问,目光却始终落在叶星来脸上。
小姑娘并未看他。
她举起玉簪端详了片刻,便笑吟吟地递给花满楼,催促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来摸一摸。
听到问题,叶星来才回过头,眨眨眼睛。
“不是。”
她抿着嘴笑了笑。
“是我借的。”
“借的。”陆小凤重复了一遍。
“借的。”楚留香也重复一遍。
两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风流浪子对视一眼,同时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意味深长。只不过,在彼此目光碰上的刹那、另一些脉脉无言的情绪,也骤然撞在一起。
楚留香摸摸鼻子。
陆小凤摸摸胡须。
花满楼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指尖缓缓地、再一次抚过温度冰凉的簪身。
停顿片刻,他垂眼,收回了手。
房间里不知不觉静下来。忽然就没人说话了,但氛围并不显得尴尬,只有些、有些形容不出的微妙。
“我的宝!”
在这满室寂静中,窗户外边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
这里是二楼,对方显然不觉得自己大白天不走门有什么问题,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情况,语气匆忙:
“你还好——”
在说出这三个字以后,他忽然又察觉了。
关怀的话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打扰了!”
迅速道了个歉,云千君本能地要撤。
然而撤到一半,那张眉眼脱俗、仙人似的脸又从窗边冒出来。
她满脸困惑的看看房间里的几个男人,又满脸茫然的看了看叶星来,怀疑人生一般,犹犹豫豫:“……真的,我觉得回避的不应该是我吧?”
叶星来:“……”
叶星来:“废话!”
云千君这才放心大胆地从窗户外面爬了进来。
陆小凤和花满楼多少曾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但楚留香却从未见过此人,于是便好奇的询问道:“不知足下是……?”
叶星来在族人和朋友两个选项之间徘徊了几秒。
“呃,他是——”
待到她要开口时,云千君忽而灵光一闪,打断了她。
“我是她未过门的丈夫!”
叶星来:“?”
她很明显的呆了呆。
接着,女孩在几道目光下温吞地想了想,还是没反驳,只迷惑且勉强点了点头。
“要这么说也行吧。”
她敷衍道。
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