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叮嘱宝兄弟好生用功。姊妹们也要多多保养自身,多在老太太跟前尽孝。”
晚霞绚丽,八宝香车停在荣国府门前,迎春别过亲人,在梁衡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梁河握着她手,恳切道:“你若是想家,我每到休沐时便带你回来。”
“这里是我家,梁府也是。”迎春将头靠在他肩上,“祖母还等着咱们吃晚饭呢。”
迎春这一出阁,老太太看哪个姑娘都觉大了,便全打发去跟凤姐学理事。
平儿有孕不能劳累,凤姐见来了这么多帮手,喜得直说要去给老太太磕头。
一晃到了八月,金陵来信说宝二爷一切都好,老太太却实在坐立不安,又开始吃斋念佛的日子。
王夫人往宫里去了一趟,回来便病倒了,老太太也不再关着她,随她在荣禧堂闭门养病。
初九这日,金钏儿一觉醒来便见榻上空了,忙起身去找。
王夫人却没有出院子,而是在后头小佛堂里诵经捡佛豆。
“二爷今日考试,太太这是给二爷祈福呢。”彩云叹一声,拉着金钏儿在门外候着。
乡试考初九、十二、十五三天,老太太和王夫人这茹素却一直没停,任悟空如何拍胸脯保证都不成。
重阳节耽搁在水上,悟空一直到九月十一才回了府,过了一个月零十日,那乡试的榜文也到了。
“捷报宝玉少爷高中金陵乡试头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老太太失手跌了西洋镜,一双老眼在那手抄红榜上瞅瞅,模模糊糊见头一个名字是三个墨团,依稀看出个玉字。
“鸳鸯!”她在那名字上摩挲好几回,这才恋恋不舍递给鸳鸯,“你念念!”
鸳鸯定睛在那上头一瞧,笑道:“这头名是咱们宝二爷的名讳呢!”
贾母胸膛猛烈起伏两下,吐出一口悠长悠长的浊气。
她眼中带泪道:“你那主考的座师远在金陵,归家前可曾谢过了?还有国子监里那些课师,你虽不常去听讲,却也不能失了礼数。再有,你林姑父收你做弟子,如今你侥幸中了解元,还要去给他磕个头!”
姊妹们陪坐在旁,闻言俱朝黛玉望去。
凤姐把悟空往黛玉面前一拉,打趣道:“这时节林姑父还没下衙,依我说倒不如先给林妹妹磕一个!”
姊妹们哄笑一堂,凤姐又道:“林妹妹想着这是表哥,又是一省解元老爷,不好受他的礼,只得再磕一个还他……”
两个小儿女你磕我、我磕你,倒像个成大礼的样子。
老太太指着凤姐笑骂两句,黛玉羞的没地放脚,直往贾母怀里钻。
“外祖母,你看看凤丫头!”
悟空瞧着她露在外头那绯红滴血的耳垂,笑眯眯站直了腿,似模似样朝她抱拳一揖。
“姑父虽是我正经的老师,然则林妹妹也曾给我解过《孟子》。一字之师尚不能轻忽,妹妹该受我的礼。”
黛玉愈加臊的没边,躲在老太太怀里不出来。
“好了,一个两个都来欺负林丫头。”老太太在她背上拍拍,护起短来,“她打小面皮就薄,若是笑恼了她,我可是不依的。”
众人这才罢了。
贾母朝悟空道:“你父亲在外地回不来,便由你亲笔写了书信去报喜,再去荣禧堂给你母亲报个喜信,便往你林姑父府门等着。”
悟空看一眼黛玉,这才转身去了。
凤姐把那红榜递给探春,含笑道:“三妹妹瞧瞧,甄家那个宝玉是个什么名次。”
上回让他拿了案首,姊妹们虽嘴上没说,心里也有些较着劲。探春明白她意思,忙在那一个个名字上扫过。
“第七。”
老太太嘴角扬一扬,又矜持地压下去,嘴里道:“许是一时失手,春闱再看吧。”
宫里元春也得了消息,病中难得见了喜色。
“原先给他拔了贡士,便是想他少过一个乡试,直接就能在京春闱。没想到宝玉这么有志气,竟也肯舟车劳顿去金陵。”
宝钗微微笑道:“嫔妾在荣国府住着时,便见宝二爷聪慧刻苦,想来高中会元也不在话下。”
元春目光凝在她鬓边步摇上,半晌才缓缓道:“是吗?”
匆匆翻了个年,荣国府诸人都屏着一口气,生怕吹走了宝二爷头上的禄星公。
悟空还是素日懒散的模样,不是陪姊妹们玩笑便是在园子里游荡,半点不把二月春闱放在心上。
姑娘们怕他荒废了学业,有心劝劝,又怕他紧张起来、坏了水准。每日见他杵在黛玉边上,便有些进退两难之感。
老太太心里也没底,只得寻了黛玉来说话。
“林丫头,你是饱读诗书的人,你父亲又给你请过正经科举出身的塾师。”老太太仔细瞧着黛玉的神情,问道:“你瞧着,宝玉的火候到了没有?”
贾母这是病急乱投医,黛玉心里苦笑,却还是道:“父亲从前便说,宝玉只要别出时政上的错漏,一甲三名尽他挑选。”
老太太一颗心砰砰跳,吁气道:“话还是不能说太满,他但凡能中,三甲里也值了。”
贾家子孙从文,是国公爷生前定下的,只是家里一直没出什么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