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就是老师。
只听她被分去了史馆,就分析出了这么多。
刘辰星听得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说得太正确了,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她就是被沈仲夷给连累了。
不过现在算是知道林仁诚为什么不满沈仲夷了,昨天还一个劲暗示她攀龙附凤走捷径,原来又是和夺嫡有关。
她就说不能和夺嫡这些扯上关系吧,这才一只脚踏入仕途,就差点被炮灰了。
“看来你昨日运气不好,应该是去吏部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林仁诚。”看着刘辰星又是点头一脸赞同,又是一脸的郁卒加愤恨,姜墨放下吃空的茶杯,略思忖了一下道:“你和魏王扯上关系,是因为两月前被诬陷科场舞弊,甚至连我也被卷入进去,这件事显然是有人冲着魏王来的。”
“并且为师在致仕之前,曾入宫为魏王授课,与魏王算是些师徒之名。俗话三岁看老,为师从魏王三岁为之启蒙,到魏王十岁之时,教导了魏王近七年时间,魏王虽身为皇长孙,是当今圣人唯一养在身边的皇孙,当时乃至现在都十分看重,但魏王读书十分刻苦,大约五岁左右,能有力气执笔,就每日五更天开始练字背诵,无论寒暑一日不缀。”
“魏王读书勤奋刻苦,便是寒门子弟也难以企及。此外品行颇为光明磊落,行事又很有胆色,在他十岁那年,已经算是一个少年了,是该懂事的年纪,毕竟是在宫中长大的孩子。”
“为师记得当时女皇问他,为何这样刻苦读书。年仅十岁的魏王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他是长子嫡孙,当是储君的人选之一,即使不是当今圣人和高宗的嫡长孙,也是皇室血脉,就有一争天下之心。而要为君者,对各类知识不求甚解,但至少要知道,方能让臣下臣服,也能知人善任。”
“那时当今圣人还是天后,在位的乃正被囚禁在洛阳的废帝。”
说到这里,姜墨顿了一顿,看了刘辰星一眼。
弟子刘辰星是要走仕途的,又是殿试第一名,看现今的形势女皇是打算要用刘辰星的,他这个做人老师的,就该让她知道的,就说给她听吧,没有什么可避讳。
念头闪过,姜墨继续道:“当今圣人就说,现在在位的是你叔父,他有自己的儿子,你只是子侄,皇位怎么可能轮到你?魏王却回答说,皇祖母可以废第一个皇帝,也就可以废第二个皇帝。焉知他不会是下一任储君人选?为了这一个可能,他当做好准备。”
“后来的情况,你也知道,事实也的确如魏王所言,圣人废黜了废帝,自己登基为帝。但当时圣人并未表态,只问魏王,如果他为储君之位准备多年,结果却徒劳又当如何?”
姜墨说着就看向刘辰星,神色不掩对魏王的欣赏,“你可知魏王如何回答的?”
刘辰星听着老师一大段话,全是对沈仲夷的溢美之词,还有那七年多的师徒情分,终于知道当初传流言时为什么将姜墨扯进去,原来老师和沈仲夷居然曾是师徒。
心里不觉认为沈仲夷就是甩不掉的牛皮糖,今天才在史馆一念之间想到如何撇清和沈仲夷的关系,现在却又来了一层关系。
表叔加师兄么?
刘辰星打了一个激灵,还是在老师姜墨的目光下,配合道:“老师对魏王都这么赞不绝口了,想来还是十岁的魏王应该回答的颇为大气得体,不然敢说要争帝位,头上又还有废帝,怕是不好自处。”沉吟了一下,随口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魏王可能回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注定不能继承大统,那么他就当一位治世之名臣。“
说完,又一想当时在白马寺,沈仲夷拦住她时的狂妄自信,又觉得不会这样回答。
是以话锋一转,又道:“不对,魏王可能不会这样回答,他会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刘辰星一边思忖一边道:“当时在位的是女皇最小的一个儿子,把魏王养在身边,可能是有隔辈亲的子孙情在里面,也可能是怜惜魏王幼时便丧父了,但是有句话是天家无父子,何乎孙子?那时女皇已经废过一个儿子了,就是如今囚禁在洛阳的废帝,若是再废,女皇已经无另外的儿子可扶持上位,魏王作为嫡长孙被扶养在女皇膝下,说不定就是一旦废帝不适合在位子上了,女皇又暂时不足以君临天下,魏王就是最为合适的继承人选。”
正对弟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话颇为另眼相看,又觉得和弟子的性格也有些相似,不怪乎能说出这样的话。
却未料弟子下一句就否定了前言,后面说出的话竟然和当初的魏王说得一字不差,乃至最后解释的所言,几乎就是他接下去要说的。
姜墨不由震惊地看着刘辰星。
不知是为了刘辰星对魏王竟是如此了解,或是二人竟然能思虑一样,又仰或是刘辰星能这么敏锐地想到这么多……
姜墨眸光微深,一丝迟疑和深思闪过眼底。
他的这位女弟子未来也许会走的比他想的更远,他该如何引导……
刘辰星越说越发现沈仲夷的处境,似乎没有看上去这么高枕无忧,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老师姜墨的目光。
她只接着说道:“废帝身为当事人,应该能深刻感受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