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句话,问到了众人心坎里。
即使他们不觉得自己比城里人差,可也不得不承认,在城里人眼中,他们就是乡下的泥腿子。
甚至扪心自问,他们愿意变成城里人,还是继续在乡下种地?
毫无疑问,他们都想成为城里人。
那么,就有问题了。
“她一个县里来的,怎么会看上刘二郎一个乡下泥腿子?”这就有人说道,“我每回去县里,那县里的娘子们就像我是什么脏东西,捂着鼻子躲得老远!”
“对,县里人,都看不起我们!”
众人附和。
见围观的村民都怀疑自己,俏寡妇一急,忙道:“刘二郎虽是农家子,但却识文断字,而且出手大方,时常给儿买衣食之物,一看就是家底殷实的!”
见了美貌更甚自己的柳氏,还有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她现在人是不想要了,只想要回自己的贴己钱。
俏寡妇把话一解释清楚,就又抹起眼泪,提起钱帛道:“……呜呜……也是因为这,儿才把贴己钱给了他……谁知他拿了钱就跑了……”
俏寡妇哭得伤心,一副被骗弱女子的样子。
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愿意和有妇之夫无媒苟合,俏寡妇也不是完全无辜。
刘辰星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又道:“我阿耶出手大方?怎么可能!在场的乡亲都知道,我们刘家没分家,阿耶收入十文,至少有八文要交给阿耶阿婆,剩下的一两文则给我阿娘!”
一句话又引得众乡亲附和。
刘辰星满意了。
俏寡妇却真急红了眼,“儿没说慌,刘二郎真给儿买了不少东西!”
刘辰星慢条斯理道:“若你没有说谎,可我阿耶又真没钱,那就只有你认错人了。”
俏寡妇被刘辰星话一堵,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但她又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认错人了,毕竟看刘家这院子,应该有点家底,总能赔自己一些钱。
何况那人既然敢用刘二郎之名,即使不是真的刘二郎,也和刘二郎有关系。
俏寡妇早打定主意要赖上刘家,把自己被骗的钱讨回来。
她这辩驳不过,便也不说话,就一味的哭。
刘辰星没兴趣欺负一个被骗得人财两空的女人,她不依不饶地设套问话,不过是想洗清阿耶身上的污名。
俏寡妇能独自找到这里,就不是一个简单人。
还张口闭口都是她被骗了钱,这会儿与其说是要寻负心汉,还不如说是想把钱给要回来。
万一俏寡妇找不到人,就想随便赖一个人,先把自己的损失找回来,到时候她阿耶就百口莫辩了。
所以,即使有阿耶过来当面对质,还是得让众人先有个印象,她阿耶就是被人冒名了。
刘辰星思路清晰得很。
这俏寡妇可以一次不答,总不能次次不答,现在还是得趁阿耶闻风赶来前,让事情再明朗话些。
于是,刘辰星又锲而不舍地再道:“我阿耶还在交粮,要一会儿才回来。但在场都是乡里乡亲,对我阿耶可熟悉了,你不肯承认找错了人,那就说说我阿耶长啥样!”
“对!你别光哭,先说长啥样!”刘辰星说得在理,人群中就有人喊道。
俏寡妇被逼的无法,看着才到她腰高的刘辰星,简直暗恨得牙痒。
刘二郎是有些小聪明,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刁钻的!
暗恨了一声,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这样刁钻的女儿,还有如此美貌的妻子,怎可能是周边这些庄稼汉的妻女?
没错的,她没有认错!
俏寡妇一下来了底气,便详细描述道:“刘二郎高约七尺……”
才一开口,人群里就响起了疑惑声。
“不对,刘二郎高八尺。”
俏寡妇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面上却装作无事,强行解释道:“儿对身高不敏感,总之刘二郎不矮。”
这时正是午后,太阳正大。
俏寡妇擦了擦额头上,不知是热出来的汗,还是急出来的满头大汗。
她再次开口,就显然没了刚才的底气,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刘二郎面白有须。”
尾音未落,围观的人群里已有人直嚷错了。
“真认错人了!”
“刘二郎黑得像炭一样!”
“咦,身高七尺,面白有须……这不是刘大郎么?”
刘万里作为整个安家村唯一读书科举的,实在太过醒目,众人一听就联想到了。
柳氏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倚在院门口看热闹的王氏,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在脸上。
刘辰星早已猜到和大伯有关,所以并不惊讶,只打算乘胜追击,将阿耶彻底从这场无妄之灾中摘出来。
却不及说一个字,一直闭门不出的刘老丈突然刹了出来,一脸暴怒道:“老二竟然做出这等骗财骗色之事!”
一句定了刘千里的罪,不等众人反应,就立马对俏寡妇说,“你赶紧随我进来,有什么尽管对我说,我老丈绝不护短!”
刘阿婆和刘老丈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夫妻,二人默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