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42年出生的苏丹默罕默德四世,显然已经厌倦了做一个吉祥物与摆设,他和一个女奴说过,他渴望如他的高祖父那样,只需要一个手势就能让宦官举着长弓,用弓弦绞死正在金窗外议论政事的大臣——虽然那时候他喝了很多酒,但艾哈迈德知道,酒这种魔鬼带来的液体,只会让人说出他的真心话,却不会让人违背自己的意志。
这也不能怪默罕默德四世,他是苏丹,却没有权力,当然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压抑与背叛。
至于王太后,当然,她与任何一个苏丹后宫的女人那样,是海盗或是军队劫掠而来的女奴,她因为得到了易卜拉欣一世的宠爱而成为了人上之人,却和任何一个奴隶那样缺少感恩之心,她的苏丹被废黜与处死的时候她没有发过一点声音,所以即便她是拔擢了科普鲁律的人,科普鲁律依然会在最后的时刻警告默罕默德四世不要听从女人的话。
永远不要听从女人的话,这是为了避免威尼斯人的王太后以奥斯曼土耳其的力量去为基督徒谋取利益。
永远不要让大臣们有钱,那是因为大臣们一旦有了钱,他们第一不会再为了钱上战场,,第二就是会因为手握财富而产生野心。
永远保持国库充盈,那是为了应对战争,没有什么比战争更耗费钱财的了。
永远不要让军队无所事事,当然,奥斯曼土耳其的苏丹为了统治这片广袤的国土,他们需要数之不尽的军队,这些军队就像是挂在墙上的刀剑与拴在笼子里的狗,不能时不时地见见血,他们就要因为饥饿而反噬主人了。
艾哈迈德想到这些,就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帐篷就像是苏丹那样被驻扎在整个营地的中心与最高处,当然,整整二十五万人不可能全都一起行动,就算他们愿意,道路与给养也会不堪重负,所以艾哈迈德所在的营地主要由耶尼切里军团、西帕奇军团与仆从国附庸军,也就是穆特菲里卡骑兵团组成——后者与耶尼切里军团与西帕奇军团不同,他们几乎都来自于那些被奥斯曼土耳其征服地的贵族领地,他们又是人质,又是战士,有着丰厚的薪饷,与亲兵军团一样身着统一的制服。
这两个军团的角色类似于路易十四的龙骑兵与近卫军团,有马匹,扈从与最新式的武器装备——譬如火枪与火炮。他们从不会在正式开战初期就出现在战场上,这些任务会被交给底层的步兵与骑兵。
这些地位低下的骑兵主要来自于瓦拉几亚,摩尔达威亚与我们熟悉的特兰西瓦尼亚——瓦拉几亚在这个时代也颇被人们熟知,那要归功于曾经的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踏踏在1456年至1462年间统治现在的罗马尼亚地区——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他异常热爱将异教徒敌人处以穿刺刑,最多的一次,有两万名俘虏被他穿刺在长矛上,痛苦地死去,他们的尸身从战场上沿着道路一直抵达他的城堡大门,据说一些看了这个情景的敌人,被吓得转身就跑。
不过自从这位大公死去,瓦拉几亚就又回到了奥斯曼土耳其的手中,现在它和其他两个地区都是帝国最重要的附庸国,按照苏丹的法律,除了平时的血税,领主的义务,一旦有了战争,当地的牧民家庭里的男人一样要服兵役,他们当然无法与耶尼切里军团与穆特菲里卡骑兵团相比,他们的马匹和武器都是自己配置的,身上的服色更是驳杂混乱。
它们就像是围绕在营地外围的一圈多彩织带,在外面就是灰色与黑色的阿扎普,也就是最卑微的步兵,他们多半都是农民或是工匠,但对于征召,他们就和那些克里米亚的鞑靼人那样,并不怎么反感,因为他们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来劫掠,只要他们能够回家,他们的劫掠所得往往能够让一个家庭好几年都过得富足顺遂。
鞑靼人似乎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波兰的鞑靼人和克里米亚的鞑靼人,只有少数的鞑靼人首领才能拥有马匹、帐篷和贵金属器皿与珠宝,还有火枪,大部分鞑靼人甚至连马匹都配置不起,但他们在战场上却是最勇猛的先锋——他们就和他们的先祖那样擅长拉弓射箭,他们的箭矢并不比火枪的子弹温和到什么地方去。
这些鞑靼人流散在营地的周围,就像是女人裙子边缘垂下的流苏,与这些鞑靼人相似但又保持着距离的是哥萨克人,这些“自由人”,没有信仰,也没有家族,没有姓氏,但他们懂得如何使用马车链接成的大车阵作战——因此他们负责着一部分小型火炮,军械与补给,也懂得如何在河流与湖泊里作战,虽然这场战役里可能用不到这种特殊的技巧。
还有的就是一些高原上的库尔德人,埃及的马穆鲁克,甚至还有威尼斯人,匈牙利人,意大利人,和奥地利人,因为从苏莱曼一世起,只要愿意为苏丹打仗,骑士们可以保留自己的信仰,所以愿意为异教徒效力的天主教徒与新教徒还真不少,只是他们一旦阵亡,他们的家属就只能获得很少的一点封赏,所以他们不得不奋勇作战,免得自己的孩子和妻子最终一无所有。
除了士兵之外,附庸国与仆从国还要为帝国提供物资——木材、火枪、马匹、矿物金属、沥青、硫磺和硝酸盐等等,还有大军开拔后必然会如同潮水倾泻一般对粮食的索求,但就算是这些国家愿意倾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