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地关注着国王,国王是38年生人,今年已经有二十八岁,长子已经六岁,还有一个小王子和一个小公主,正是有为的好年纪,而从孔代亲王这里来看,这位国王心胸开阔,但这不是说,他就没有作为一位君主的特质,孔蒂亲王很清楚,这个路易在很多时候都宽容待人,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是个良善之人,而是因为他的理智总是凌驾于情感之上,所以他会用蒂雷纳,也会用大孔代,甚至是自己。
但若是你令他失望,就像是曾经的富凯,巴士底狱就是你最好的归宿,更糟糕的当然还有——孔蒂亲王这里也接到过富凯从监狱里送出的求援信,但国王的表现就像是从来没有尼古拉斯富凯这个人,不管他如何挣扎,如何哀求都是一样,孔蒂亲王觉得,如果他也让国王失望了,那么他的结局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你对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了解多少呢?”路易问。
“不多,陛下,”孔蒂亲王诚实地说,“而且我是作为敌人去了解他的。”
“不多总比没有好,”路易说:“而且作为敌人,我们往往更能看清别人的一举一动,从而窥视他们的内心与思想。”他抬了抬手,邦唐和菲利普就合力搬来了一副巨大的画像,掀开遮挡着画像的帷幕后,孔蒂亲王就看到了利奥波德一世的画像,然后邦唐和另外一个仆人搬来了欧罗巴的地图,这幅地图还是经过路易重新勘测的,要比之前的地图更详尽与仔细。
“他看上去可不如陛下您威风凛凛,仪态优雅。”孔蒂亲王完全出于真心实意地说道,确实如此,利奥波德一世的父亲还有一个并非哈布斯堡的母亲,但利奥波德的祖父母依然是表兄妹,等到利奥波德一世的父亲费迪南二世结婚,他的妻子就是西班牙公主,也就是哈布斯堡的贵女,过近的血脉注定了子女的早夭和疾病的遗传,具体就体现在哈布斯堡血统的大下巴上,利奥波德也有这么一个大下巴,他在画像上依照传统半侧着身体,因此下巴格外凸出,让他的脸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镜像的c字。
而且这位皇帝虽然还比路易小两岁,但看上去比路易十三去世的时候还要苍老一些,也许是因为他鼓起的眼睛和垂下的眼袋,还有拂之不去的愁苦之色。这位年轻的皇帝虽然也可以说是通过各种手段,贿赂、交易与威胁成为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但他遭到的折磨并不比奥地利大公更少些,在他即位没多久的时候,瑞典国王卡尔十世,匈牙利的特拉西瓦尼亚亲王结盟,一同反对皇帝——听到这儿,孔蒂亲王就下意识地看了国王一眼,别人可能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那场让利奥波德一世遭到了严重挫败的战争正是他们的陛下为了避免神圣罗马帝国对法国与罗马之间的战争插手而设法予以推动的……
国王,国王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后来利奥波德一世还是在波兰国王,约翰二世·卡齐米日的帮助下击退了瑞典与匈牙利人的联盟,问题是这场战争不但威胁到了利奥波德一世的统治,还造成了一个严重的后果,正是为了支持利奥波德一世,那位约翰二世国王在面对乌克兰人的起义时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割让了东乌克兰给了乌克兰人身后的俄罗斯,后来又在瑞典对波兰的战争中失礼,将利沃尼亚北部割让给了瑞典,现在的波兰名存实亡,这位国王陛下据说正要逊位,去做教士。
茨密希的领地正在波兰,这也是为什么阿蒙气得快要把约翰二世做成火腿的缘故……稍有不慎,茨密希家族就要和可悲的诺菲勒族那样,在失去自己的固有领地后只能在各处不断地流浪,沦为血族的笑柄了。
当然,这件秘闻孔蒂亲王暂时还无法得知,但他知道,奥地利人一直在面对奥斯曼土耳其的威胁,这座庞然大物虽然在十六世纪后期延缓了拓展领地的速度,甚至失去了一些重要的据点,但它依然是个可怕的威胁,是利奥波德一世的头号敌人。又因为瑞典与特兰西瓦尼亚公国组成联盟的关系——很明显,瑞典的卡尔十世是法国人在背后操纵,而特兰西瓦尼亚公国却是奥斯曼土耳其的傀儡,所以利奥波德一世在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后,悍然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宣战,他们从63年打到64年,神圣罗马帝国先败后胜,土耳其人的进攻势头遭到遏制,于是在8月10日的时候,与奥地利签订了和约。
这里又要听到罗马教会,毫无疑问,罗马教会至少在表面上,对于异教徒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绝无妥协绥靖的可能,所以教士们从1096年-1291年的两百年间,一直在设法联合起整个欧罗巴,组成十字军,进行东征——也就是所谓的宗教战争,但归根结底,这也只是罗马教会为了扩大自己在凡俗间的权利与影响力所做出的妄想和虚构,只要看看结果就能一目了然——教会的力量确实是在这九次东征中更进一步,等到教会开始衰弱,十字军东征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利奥波德一世对奥斯曼土耳其的胜利可以说是给了欧罗巴人极大的鼓舞,就在几天前,路易就听说,教皇有意再次组建十字军东征——虽然人们都说希望渺茫,但就算渺茫,路易也不希望教会能够成功,现在教士们能够驱动刀剑对准异教徒,以后也能驱动刀剑对准法国,或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