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属实是不像话,陈家最近几年是越发的无法无天,连驸马都不放在眼里。”
这殿内就君臣二人,吴思圆不想兜圈子,直接问,“皇上此举的目的是?”
司芸这才抬眸看她,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不是很明显吗,让谭柚死。”
吴思圆心脏都快停跳一拍,低声道:“谭府如今那般势力,没有半分削弱的姿态,您动谭柚,无异于在逼老太傅动您!”
“长皇子今日为了那谭柚直接封锁皇宫,宫门口一道禁军,第二道禁军就设在您养心殿门外!他借口找珍宝,可谁不知道,若是谭柚真死在了外面,他会直接动手。”
前后甚至都不用一刻钟的时间,半刻钟禁军便能踏平养心殿。
吴思圆一路上还在想,这可能是陈家自作主张,可能跟宫里这位没关系,谁成想就是她干的。
如果不是碍于君臣关系,如果这是她亲闺女,吴思圆直接一巴掌就抽过去了!
就是找死,也没这么找的!
到现在,到此刻,那禁军依旧守在养心殿周围,至今没有撤退,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司牧的杀心?
司芸朝外看了眼,禁军依旧在,“他杀我,以什么理由服众?我死了,他又能活多久?最后这天下,依旧是我大司女人的。”
“谭柚死了,朕那弟弟便会伤心欲绝身体日益虚弱,他没有子嗣,最后这天下还是桉桉的,是女人的。”
司芸看向吴思圆,“你可懂?”
吴思圆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听明白。
首先是司牧伤心欲绝身体日益虚弱这一条,便不足以成立。
她刚才进来时,还问了问,禁军给的借口是,“长皇子殿内失窃,怕贼人往养心殿逃窜伤了皇上,特派我等在此保护。”
保护二字,重如千斤。
刚才如果不是谭柚进宫,这
会儿养心殿里的司芸估计已经被“贼人”杀害,然后被禁军冲进来当场拿下。
司牧这种情况下都能把事情处理的这么冷静,这么滴水不漏,怎么会因为一个谭柚而伤心欲绝?
司芸笑,伸手将桌上唯一一盘,司桉桉既没有吃也没有带走的糖果子拿过来。
她捏了一块,递到嘴边,含在嘴里微微摇头,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太甜了。”
吴思圆顺着司芸的动作看过去,那盘没动过的糖果子在被司桉桉“扫荡”过的桌子上,格外显眼。
司芸不爱甜食,司桉桉却喜欢,但这盘糖果子,司桉桉动都没动。宫里跟她一样喜欢吃甜食,唯有勤政殿里的长皇子。
吴思圆像是想明白什么,脸色瞬间煞白,瞳孔都跟着放大。
“小皇女她,才四岁。”吴思圆声音都是哑的,眼睛直直盯着那盘糖果子看。
司芸点头,“是四岁,也正是因为她只有四岁,才不会让人疑心,才对她这么个小孩子生不出戒备。”
司芸拿起巾帕擦了擦指尖,最后还是没忍住,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她端起茶盏来回漱口,“也就母皇跟司牧嗜甜如命。”
司芸是跟在她皇祖母身边长大的,学的也都是皇祖母教授的东西,治理天下,应当以不变应万变,皇祖母跟母皇都是这么守的江山,司芸丝毫不觉得她不行。
可小她几岁的司牧是先皇亲自带大的,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宠溺之下才增长了他的野心,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竟妄图动摇国本。
司芸叹息,“母皇实在是过于宠着他了,才纵的他这般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好在桉桉是朕一手教大的,将来定会延续朕的想法跟治国方略。”司芸又捏了一块糖果子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吃完,“不亏。”
毕竟这天下,最后还是她的,完完整整的,是她司家的。
吴思圆像是被人钉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胆大妄为的人究竟是谁。
她看着那盘糖果子,心里跟吞了两斤冰棱一样,尖锐的冷意刺破全身,好像身上每一处都渗着寒意。
司芸应该是猜到她会进宫,这才将司桉桉叫过来,如今这一出不过是想告诉她,司桉桉若是出事了,她们整个吴家也不会独善其身。
现在四岁的小皇女已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卷进这场争斗,吴思圆的选择只有一条,拼命保下司桉桉。
司桉桉跟司牧之间,只能活一个。
吴思圆再看向司芸的眼神,跟刚才又不一样了。
她以为司芸是个傻子,结果司芸是个疯子。她宁愿拿自己的命去赌,都要把司牧拉下地狱。她是厌恶司牧厌恶他手里的兵权,厌恶到了什么地步啊。
吴思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低声问,“皇上如今已经有几成的把握?”
司芸抿了口茶,凤眼微微眯起来,“七成吧,朕那弟弟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又爱拿自己熬,这便是三成,桉桉那边是四成,共七成。”
如果谭柚死了,那就是十成,司牧定不会活到今年年后。
吴思圆可能看不出来,司芸到底跟司牧是亲姐弟,最是懂他,谭柚才是司牧的那根软肋。
司牧这几年的状态始终像是根绷紧的弦,唯有谭柚能让他松弛下来,如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