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苦兮兮地鼓起脸颊,企图得到谭柚的同情,“因为处置难民这事上,除了吴思圆外,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谭柚总觉得司牧像是借这件事情在跟自己说别的,便抬手将他嘴角的油渍拂去,笑了下,“你也有没办法的时候啊,我以为我家殿下什么都会呢。”
司牧眼睛瞬间弯起来,偏头亲吻谭柚虎口,“我有好多好多做不到的事情。”
如今的大司像是漏了不少小窟窿的宅院,司牧跟司芸同作为房屋主人。
司芸的想法是,几个小洞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反正进不来人,只能由着猫狗进出,无碍,不用大费周章去修补,就这样即可。
司牧的想法是,要补。因为庭院外面是日益强健的敌人,等她们实力强盛起来,这些窟窿定会成为她们的突破口,也会成为围墙倒塌的潜在威胁。
司芸觉得司牧是杞人忧天,司牧觉得司芸是守旧古板。
两人相持,司芸手中有丫头小侍跟仆人,司牧手里的则是打手。
打手倒是可以用蛮力将这堵墙完全拆了重建,可其中成本跟时间都大,一旦围墙塌了,更容易招来别人的觊觎。
百姓其实也才安居乐业不过几十年,在实力尚且不够强盛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轻易跟墙外的敌人起战火,不是明智之举。
司牧要做的,便是利用能利用的人,先把墙给补上。他想了想,于是把主意打到了司芸手中的丫头身上。
这个丫头,便是吴思圆。
富商狡猾如狐狸,马大人出面根本没用。虽然明知道富商有银子,但她不给,司牧总不能随便找个借口抄家吧。
但吴思圆就不一样了,她们这些人私下跟富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吴大人出面,富商们不可能不卖她这个脸面。
“难民人数太多,安顿起来麻烦,若只是为了刺激考生便放她们进京,对她们来说其实很危险。”
司牧掰着手指说,“京城百姓会对她们产生排挤,觉得脸上无光,同时还会觉得她们身上不干净。”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京城很多百姓自认高人一等。
“我虽贵为长皇子,可很多事情要考虑各方利益,既然吴大人可用,富商们可用,我为何不用她们解决事情呢?”
司牧跟谭柚道:“我用难民进京给吴思圆施压,让她利用解决难民一事当筹码跟我谈秋闱考卷,今日早朝,我不过配合着吴大人演了一出戏。”
“她以为我退了一步,方能更卖力的解决此事从而证明自己皇上党的实力,获得百姓支持。”
可人心这种东西,锦上添花无用,唯有雪中送炭方行。
吴大人给的不过是一口吃的,司牧给的却是活命的机会。
朝堂博弈,很多时候这跟九连环差不多,一环扣着一环。
吴思圆以为她用难民一事成功要挟了司牧,让他在秋闱一事上退让妥协,然而司牧最初的目的不过就是先把难民的事情解决掉。
他既然放难民进京,不可能只单单是让她们进来而已,后续事情如何解决自然考虑到了。
所以吴大人今早的这一步,司牧早已算计到。吴思圆不是蠢货,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骑虎难下。
至于秋闱,司牧既然让人出了卷子,岂会这么轻易就浪费?
司牧伸手捻住谭柚手臂上的衣袖,垂眸看她,“虽然我算计吴思圆时,整颗心都是黑的,但是——”
司牧小脸绷紧,神色认真,“但是我和你成婚后,对你的心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玩朝政,心不能干净。但他对谭柚的这份感情,却是慢慢的不含杂质。
他甚至已经在想跟她能够有长久。
谭柚抬手抚他脸,司牧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将脸贴在她温热的掌心里,漂亮黝黑的凤眼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谭柚心里柔柔软软,“怎么突然想起跟我说这个了?”
司牧坐在她身边,将脑袋顺势靠在谭柚肩上,低头玩谭柚的手指,“怕你担心我。”
“她们说我性情乖戾,阴晴不定,”司牧昂脸看谭柚,下巴抵在她手臂上,软软地笑,“所以我偷偷告诉你,我心情其实很好。”
他开心不开心都告诉她,不用她去猜。
司牧手指划拉谭柚掌心,“吴思圆用人命算计我,但也失了人心。今日之事朝臣们都看着呢,我可是选择了救人。”
她们虽然一时不会觉得如何,事后细细想起来,便会发现长皇子并非那般冷血,因为他跟掌控朝堂比起来,选择了人命。
谭柚另只手揉了揉司牧额头,主动将话题揭过去,“再吃一个?”
司牧皱巴起脸,看着满食盒的小笼包。
这食盒好像上下两层,应该装得满满当当。
他可怎么吃得完啊。
谭柚顿了顿,跟他说,“不止是给你的,还有一层是给阿姐捎带的。”
谭橙早朝后直接去翰林院了,根本不回家。谭柚既然进宫,家里便让她给谭橙也带一份,顺便让她提醒谭橙,今日早些回去,府上正在给她选夫郎呢,她这个当事人总不能一直不在。
提起选夫郎,司牧好奇,“阿姐心里是不是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