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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司牧搬出先皇,太君后忍不住说,“但你皇姐才是女人,才是大司江山的正统,你将来总是要还政的。”

“江山重在社稷,重在朝堂,重在百姓,从来都不是重在女男之别,”司牧漂亮黝黑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太君后,“您跟母皇比,眼界着实不够宽阔。但凡您懂母皇的半分用心,便做不出昨天那事。”

太君后被亲儿子说在脸上,面色灰败着往后退了两步,“你还是记恨我,我都是为……”

司牧缓慢摇头,“我个人的贞洁跟大司的存亡相比,无足轻重。我不记恨您,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牧儿。”太君后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其实都是为了这个家,从没想过要将自己这个儿子如何。他可能只是方法错了,但真的没有坏心。

司牧却是直接打断他的话。

“父君,皇陵那边的行宫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扫了,您既然身体不适,不如去那边休养一些时日。”

司牧将桃子放下,掏出巾帕擦拭匕首上的桃汁,声音轻轻,“母皇应该也想您了。”

太君后微微一顿,随后才反应过来司牧说的是什么。他脸色一沉,刚才满心的难受愧疚被冲散,红着眼眶,“我不去。”

司牧这是要将他从宫里赶出去,太君后岂能接受。

“父君若是不想亲眼看着我举兵逼宫,还是出去住的好。”司牧匕首擦的锃亮,光泽随着他手指转动,轻轻晃在他白瓷般冷白的脸上。

“您不在,我与皇姐许能太平相处一阵,您若在,我只要想到您偏心皇姐便忍不住想举兵攻城。”司牧将匕首往旁边小几上一掷,动静吓了太君后一跳,“您说可怎么办呢?”

司芸虽然是皇上,是正统,是天女,可大司所有的兵权军力都在司牧手里握着,这便是先皇给他的底牌。

男子参政,从来都不能服众,为了让大家都听话,先皇临终前当着谭太傅跟几位老臣的面,把兵符交给了司牧。

近到皇宫禁军,远到边疆战士,都由司牧调动。换句话说,司牧要不是怕百姓慌乱民心动荡,完全可以早上起兵,晌午前就能把司芸拿下,都不耽误他吃中午饭。

司芸当然可以鱼死网破去尝试用皇权号令军队,可这个前提是皇权独一无二。如今司牧跟司芸都掌权,那将士跟禁军只听兵符号令。

司牧拿起削完皮的桃子,起身走到太君后面前,将桃子递给他,声音放软,“父君,出去住吧。”

前朝事情已经够多,他不想再因后宫诸事分神。太君后离开,柳氏被关,后宫翻不出半点水花。

太君后听完却是气的不轻,胸膛剧烈起伏,红着眼睛瞪向司牧,满腔的话想说又不能说,生怕刺激了他。

太君后看也不看递到面前的桃子,眼泪掉下来,像是失望极了,“好,我走!”

他越过司牧直接往后殿去,准备收拾东西今天就离开。

太君后一走,前殿只剩下司牧,安静地站在殿内,垂眸看着手里削好的桃子。

你看,他还是偏向他女儿,依旧从心底不相信他。

亲情间的争斗,从来都是这般没有输赢。司牧将太君后送至宫外,按理说是他赢了,能松了口气,可心底却闷闷堵堵的,半分都不畅快。

“胭脂,你看我削的多漂亮,”司牧轻声说,“母皇还在时,她跟父君最爱看我削桃子了。”

这是司牧为数不多能拿来哄人的技巧,但太君后看都没看便走了。

胭脂往前走几步站在司牧身后,柔声说,“殿下,那您自己尝尝呢?”

“没胃口。”司牧看着桃子,小脸沮丧,“我现在肯定尝不出味道,分不清它是甜的还是苦的。”

司牧正要将桃子搁下,就见谭太傅带着谭柚过来了。

司芸早朝结束后便约了民间水墨画大师,正在养心殿商讨作画技巧,见谭太傅跟谭柚过来谢恩,勉强敷衍应付了事,随意几句话就打发她们来后宫。

谭柚见完皇上后始终拧紧眉头,一脸不赞同。

谭太傅歪头看她脸色,笑着问,“好孩子,后悔这门婚事了?”

谭柚摇头,“我只是觉得为君者,应当以社稷为重。”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这才是对的。

早朝结束,皇上并没有去御书房处理政事,也没接见有事的大臣,反而拿起了毛笔挽着袖子要作画。

谭太傅沉吟片刻,同谭柚说,“祖母不干扰你的看法,你且再看看再听听。”

说话间到了太君后这儿,祖孙两人没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

谭太傅跟谭柚本来想站在殿外等下人通禀,谁知一抬头就瞧见司牧过来了。

谭太傅笑呵呵看他,“殿下。”

她故作糊涂,探头左右看,“嗳?太君后呢?”

司牧眉眼弯弯,两只手背在身后,抬脚往谭柚身边走,并肩站在她身旁,“父君正在收拾东西说要出宫散心,太傅不如进去劝劝?”

司牧年龄是不大,十六岁的少年,刚才手藏在身后从台阶上连蹦带跳走下来的时候,俏皮的像是娇养在后院里的小公子,满脸的鬼马机灵不谙世事。

可他身穿明黄朝服,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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