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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河南提督粮饷,黄珂已经从户部右侍郎,迅速升迁为刑部右侍郎。
虽然都是右侍郎,但前者属于分管领导,专门督理户部仓储。后者却是常务的,属于正儿八经的右侍郎,也即《明史》记载侍郎有一左一右那个“右”!
黄珂在刑部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奉命查清副总兵冯祯之死因。
军方和御史的奏报,存在严重差异!
军方是如此说的:反贼屯兵洛南,副总兵冯祯率部渡河击之。副总兵时源,参将沈周、金辅、姚信等人率部跟进。由于一路追击,战马饥渴,渡河时主动饮水,导致骑兵部队无法前进,堵塞后续步卒难以渡河。突然又刮风下雨,部队更加混乱。姚信本是后哨,结果跑到最前面。金辅本是右哨,结果根本没过河。姚信所部被击溃之后,副总兵冯祯独战阵亡,其他友军部队全在河对岸看戏。
都御史和巡按御史却风闻奏报,说反贼被官兵围困,抛洒银钱于地,官兵抢钱大乱,反贼趁机冲阵,将副总兵冯祯杀死并突围。
御史的奏报把冯祯部将、姚信及其部下给激怒了,他们两部跟反贼浴血厮杀,友军却在河对岸看好戏,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怨气。现在倒好,御史竟然说他们因为临阵抢钱而败,不但没有功劳,连苦劳都没了!
黄珂已经查清楚了,就是两位御史在瞎搞,以为打仗是演义呢,还反贼抛洒银钱导致官军大乱。但现在反贼主力已灭,两位御史有功,将功赎罪,不赏不罚。
河南镇守太监甄瑾,面对反贼毫无作为。既不知道迎击反贼,也不敢跟文武官员抢功,被文官、武官和太监同时发难,成为这次事件中唯一被罢官的倒霉蛋。
黄珂在战场上被升为刑部右侍郎,又把事情调查清楚才回京,一回来就遇到大阵仗。
“父亲为何长吁短叹?”黄峨问道。
黄珂不愿跟女儿谈论政事:“朝堂之事,你无须多问。”
朱厚照被江彬说得昏头,死活要调四边镇入京。李东阳直接请求辞职,杨廷和亲自写了一封奏疏反对,司礼监和御马监的太监们都沉默以对。
从文官到太监,没一个支持皇帝的做法。
越是如此,朱厚照就越坚持,逼迫内阁、户部和兵部着手操办此事。
明朝皇帝窝囊?
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王朝中,明朝皇帝的权利能排前三,仅次于元朝和清朝!别看司礼监和内阁平时能做主,大小事务都不需要经过皇帝,可一旦皇帝想要干啥,谁来反对都毫无作用。
黄珂之前的职责便是督管户部仓储,深知户部有多么困难。眼看着刘六刘七之乱已平,好不容易能松口气,皇帝突然又玩这出把戏,简直是想把朝中大佬给逼疯。
不过嘛,杨廷和在劝解无力之下,顺手跟皇帝做了个交易。即以赈济兵乱、修生养息为名,请求朱厚照解散各地皇庄、皇店,将皇庄土地分配给战乱流民。
朱厚照为了练兵打仗,居然满口同意,把河北、河南的皇庄皇店裁撤一大半。
黄峨见父亲不愿多言,便躬身告退,拉着丫鬟准备出门。
“站住!”黄珂呵斥道。
黄峨问道:“父亲有何吩咐?”
黄珂质问:“你打算去哪里?”
黄峨硬着头皮说:“你外边耍耍。”
黄珂冷笑:“我听你娘说,这段时间,你几乎每天都要出门?”
黄峨跑回来,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也不是每天,女儿只是偶尔出去。”
“去见那个王二郎?”黄珂明显已经知道事情真相。
黄峨立即避重就轻,转移话题:“爹爹,王学士可厉害了,他造出一种蜡印机,可惠及天下贫寒士子。”
“我知道,”黄珂可不会被牵着鼻子走,“我是问你,身为大家闺秀,为何整日与男子厮混!你知道传出去名声有多坏吗?今后都没人敢来提亲了!”
黄峨嘟嘴嘀咕:“我也没想过要嫁给别人。”
黄珂被这话气得差点吐血,下意识挥手欲打,又心疼女儿将巴掌收回,下禁令道:“从今往后,没有你大哥陪着,你不足踏出家门半步!”
黄峨说:“那女儿就终身不嫁呗。”
“你……你……何其不孝也!”黄珂感觉心好疼,还没有猪来拱呢,自家水灵灵的白菜就主动跑了。
黄峨低头不语,沉默相对。
黄珂其实属于性情中人,并且很迁就自己的妻子儿女。他知道女儿是个倔脾气,思来想去,干脆破罐子破摔:“去吧,为父也懒得管你了。但须切记,不得逾越男女大防,你有本事就把王二郎给我骗回来当女婿!”
黄峨顿时脸颊羞红:“爹,你说什么呢。女儿自幼习读圣贤之书,怎会逾越男女大妨,而且这个骗字也太难听了。”
黄珂想了想,又说:“将你兄长也带去,他估计这辈子也考不上举人了,还不如跟王二郎学那什么物理。等再过几年,学出点本事,看能不能给他在工部荫个末流小官。”
明代三品以上大员,就能请求给儿子荫官。
文官荫子,一般而言,要么荫为国子监生,要么荫为锦衣卫百户(不能世袭,纯领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