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死一样的寂静。千悬晕晕乎乎地爬起身,听着急促而凶猛的“嘭”、“嘭”声和墙壁的破裂声。
警报响起,红光闪烁。
……有人来了!
——“嘭!”
禁锢住他的设备被击穿。阔别已久的光明倾泻而入,令千悬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等他重新恢复视野,望见的便是银发碧眸,一身黑色西装的俊秀少年——狱寺隼人。
“隼……”
千悬对上他的目光,蓦地愣住。
狱寺隼人的神色非常冰冷,充斥着戒备。那抹在千悬的记忆内,明亮又温柔的碧绿色,如刀刃一般锋利,切割着他的认知。
彭格列的岚守亦怔了怔。
一直以来,操控着全世界的机器,竟然……狱寺隼人的视线扫过少年的懵懂神情,发现了他的右臂处的血液:红得刺目。
转瞬即逝的心软让狱寺皱紧了眉。
他的表情满是厌恶。
“仍旧想迷惑我吗?”
千悬靠着仪器的内壁,手足无措地蜷缩着,便听到了他吐出的极具攻击性的,夹杂了汹涌的憎恶的字词——“怪物。”
“……”
千悬如被扼住了咽喉,失去了言语的勇气。
——怪物。
他碾碎了主动求助,治疗凄惨的右臂的念头,茫然地盯着狱寺隼人,任由少年绑住他的双手,不顾他的伤势,拖着他往外走。
他看到了许多“熟人”。
脸上贴着纱布的太宰治玩着枪,笑吟吟地冲他比了个射击的动作;五条悟踩着基地的警卫队,懒散地瞥了瞥他,周身的气场却分外骇人;还有……
泽田纲吉。
点燃了死气之炎,戴着披风的泽田纲吉隔着雪白的廊道、表情各异的人们,冷漠地望着他,仿若在观察什么穷凶极恶的武器。
千悬的眼眶红了红。
他踉跄了一下,而认定他是“怪物”的反抗组织不会被他的表现蒙骗。狱寺隼人反射性地
拿枪指着他,察觉到自己根本狠不下心扣扳机后,猛地扯了扯绳索。
——“别想搞花样。”
少年被绑到了高台之上。
右臂处的血沿着高台的侧方蜿蜒而下,晕染了披着灰尘的废墟。狱寺隼人半蹲在他的身前,把绳索绕着圆柱绑好。
“我们潜伏了一年多,终于等到了你的‘虚弱期’,获得了珍贵的反击的机会……扭曲了全世界,随意地剥夺他人的情感,逼疯了那么多人,导致社会秩序濒临崩溃。”
“别演了。”
少年默然半晌,抵御不了胸腔处的愈来愈浓烈的不忍,凑到千悬的耳畔,警告道:“反抗组织里的疯子也不少……你这样‘挑衅’,容易惹怒他们,死得更惨。”
“……”
“我没有。”
狱寺隼人没听清:“什么?”
剔透的水雾盈满了千悬的眸子。一直恐惧着的场景化作了现实,曾经亲密的友人全都期待着他的死亡。明明刚摆脱无穷无尽的负面思绪,却又迎来了快要爆炸的悲伤。
少年的泪水接连不断地落下。
而五条悟在笑。
男人狠狠地踩爆了警卫队的人的脑袋,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语调轻快似风,清冽似冰,跟千悬熟悉的口吻一模一样——“哇,‘怪物’也会哭吗?好神奇呢!”
“要不是怕你的力量恢复,我真想多留你几天,给硝子解剖了研究研究……算了。”五条悟转身,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脚底的血,“彭格列,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准备好了。”
泽田纲吉收回停留于“怪物”的身上的目光,被不断闹腾的“超直感”搅得心烦意乱。他压制着莫名的惊惶,回答道。
——“随时可以处刑。”
……
彭格列的技术部门疯狂抢修着火箭筒。
医疗室内的异时空的原千悬躺了整整两天,才在记忆碎片的帮助下,脱离了半死不活的状态,自觉地解除了Buff。
他忘了该怎样与人交流。
经过改造的身体不吃不喝也无所谓。长发要如何打理?走路是怎么走的?所有的房间都这么单调吗?花……快枯萎了。
好安静啊。
太阳是冷的吗?
他再次陷入了沉眠。
门外的一群人悄悄地松了口气。蓝
波跳下泽田纲吉的怀抱,推开门,“啪嗒”、“啪嗒”地跑到少年的病床边,心疼不已地憋着眼泪,哽咽到打嗝:“……蓝波再也不乱玩了。”
“蓝波!”
泽田纲吉紧张道:“回来。”
两个原千悬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越是接触,“不是一个人”的想法便越强烈。而且,一个人冲着“木偶”自言自语真的很尴尬……日复一日的,大家就默默地远观了。
没想到蓝波会直接跑出去。
蓝波年纪小,不清楚复杂的“隔阂”、“差异”之类的元素,纯粹是不希望他喜欢的人变得这样虚弱,才敢莽撞地开口询问:“你是生气了吗?所以不理人。”
“……”
千悬孤独了太久。
他不是故意不理人,亦不是抗拒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