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懊悔,刚刚为何不趴在床边,静静的握着他的手,待他一动,她才惊慌的抬起头。
定是白日里睡太多了,才不犯困。
如此偶像剧的机会,她竟然错过了。
见萧昱珩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顾令筠才想起,就在不久前,他们才互相交换了一个秘密。
顾令筠哭笑不得,弱弱的喊了声,“陛下。”
“你会骗我吗?”摸不着头脑,萧昱珩突然问道。
顾令筠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脸色,猜测应该是做了噩梦,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陛下有那能力,我又怎么能骗得到你呢。”
“假若没呢。”
顾令筠斟酌了一会,“那是骗财还是偏色?财我不差了,色,我又骗不到......”说最后一句时是别过头去,声音越来越小。
萧昱珩看了她好一会,没有说话,寂静的殿内只有烛芯燃尽跳动的声音。
半响微微勾唇,缓缓说道:“也许可以呢?”
***
尽管西北祸乱不断,但春耕此等大事,照样还是办得一片隆重热闹。自古这就是一大事,春分时日,皇帝亲耕,全民农桑。
数量马车辘辘驶向祭坛,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皇帝带领朝臣亲耕,因未立后,祭礼之事就由顾令筠这个贵妃代劳。
事情并不复杂,只是仪式琐碎,但几个时辰下来也都完成了。正准备回宫时,天露寺就传来消息,老主持圆寂了。
天露寺本就是天家寺院,虽说先帝一度听信巫术,冷清了些时日。但待陛下即位,又复回了往日的地位。而其中老主持历了四朝,更是皇帝亲舅舅的出家师傅,地位自是非同一般。
从祭坛去天露寺,也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因故萧昱珩临时起意,领了部分人就赶往天露寺。
只到山脚,顾令筠就可听见众僧念经的声音,越往上越为清晰。
和上次一样,现任住持在门前静候等着他们。“阿弥陀佛,师傅早早料到会有贵客而来,未想到竟是陛下和娘娘。”
住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并无悲色,顾令筠想好安慰的话反倒说不出口。
“生死轮回,师傅早已参破,贵妃不必忧伤。”反倒是被看穿了心事,安慰起她来。
最终他们给老住持上了炷香,顾令筠去禅房先做休整,萧昱珩却不知去了何处。
***
天露寺有间禅房,四周布满了竹子,不时传来“卟卟”的木鱼敲打声,更显幽深。
有一僧人闭着眼,边念经边敲着木鱼,听到脚步声,停下动作。
来人在他对面坐在,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慧仁师傅找朕来可有何事?”
“慧仁师傅”、“朕”两词强调了身份。
一直微笑着的静仁不言,只是看着他,又像是通过这张脸回忆些什么。
“皇上是长大了不少。”天底下怕是没几个人敢说这样的话。
“舅舅已是佛门中人,不知找我来又有何事?”还是萧昱珩最先败下阵来。
慧仁转了转手里的佛珠,半响掏出一本册子,“师傅在世时曾笑我“身在佛门心在外”,如此一来倒也没说错。这么多年我皈依佛门,吃斋念经,心倒是一刻也没静下来过。想必你也查到,晋王的府中,有一暗道。”
“是。”
“当初陛下赏赐给我时,我就察觉,当时起了疑心,数年来的勘探,倒让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也不多废话,直入正题,展开册子,边指划边解说道:“从城西的护城河,一路向北,每隔三户人家,就有一条暗道,但因路线是七拐八扭,不少只是障眼所用,真正那条,很难被察觉。若是进了密道,没有地图,也是很难找到出口。”
“而最终的通向的地方,是这。”手指在图上走动着,来到最北端。
“皇宫。”
萧昱珩手搭在桌上轻敲,似思考些什么。
不等他反应,慧仁又说道:“勤王估计也是这段时日就行动,陛下可做好了准备?”
萧昱珩手停下,侧目看过去。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坐在眼前的这人,不是出了家的祥和僧人,而是往日那个运筹帷幄,赫赫有名的战神。他们身处的不是庭院僧庙,而是延绵千里的战场,耳边似有狂风吹过,席卷万里。
然而也只是那么一瞬,慧仁又低下了头去,轻念了声“阿弥陀佛。”
“皇上聪慧过人,想必早已是看透。师傅有一话托我带给陛下,‘机缘已到,心结可解’。”
***
春和景明,山上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郁郁葱葱。
顾令筠想事情想得入迷,连萧昱珩何时到了她身边也不知道。还是被庙中浑厚的钟声惊醒,才回过神来。
“陛下。”顾令筠一时慌乱,脚下一滑,差点绊倒,幸得被身旁那人给扶住。
“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顾令筠心开始加速跳起来,身处于寺庙中,总会生出那么一丝惶恐诚恳之心,更何况她的来历又是如此特殊。一不留神会不会就被佛祖发现了她这个“外来之客”?
“陛下,那晚我说的事,你相信吗?”更重要的,还有身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