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筠自觉自己的失仪,详装淡定,从萧昱珩背后走出来。
白静柔被侍卫压着,已跪倒他们面前。
张德福压着声音说道:“回禀陛下,娘娘,这是白才人。”
说完又走上前,挥了挥拂尘,厉声问道:“白才人,这么晚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来等皇帝啊!
顾令筠一边想一边瞄了眼萧昱珩,这种情况,应该是白静柔与他相遇后念念不忘,夜晚又来这等着,希望能再次遇到故人。
只不过上次萧昱珩是乔装了与她相见,现在这样应该认不出吧?
毕竟在白静柔心里,一直记挂着的,是年少时因为一块馅饼就开怀大笑的少年郎,而不是现在这位高高在上阴森寡测的皇帝。
也是可怜,看到心爱之人跪在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不过萧昱珩也真是的,无端端带她来赏什么月呢?要是没有她在,这可是重叙旧情的好机会。
跪着的白静柔抬起头,带着一丝隐忍说道:“回陛下,娘娘。御花园这颗槐树与臣妾家中门前所栽很是相似,臣妾一时思乡心切,就忍不住......惊恐了陛下,娘娘,还请陛下责罚。”
萧昱珩面无表情看了顾令筠一眼,说道:“不守宫规,半夜私自走动,更惊吓到贵妃,罚足一个月。”
***
像是被白静柔打扰了兴致,萧昱珩不再继续逛这黑漆漆的御花园,将顾令筠送回宫中,便离开。
绿竹忿忿不平:“这白才人真是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打扰陛下和娘娘,原本陛下也该会在娘娘这歇下的。扯得谎也是恶劣不堪,谁信呢。”
萧昱珩怕不是赶着去乔装安慰白静柔呢,又怎么会来她这,男主相信不就行。
顾令筠笑了笑,“不来也好,我可算能睡个安稳觉。”
***
偌大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有一暗侍从黑暗中走出,跪着听候吩咐。
首座的年轻男人沉吟半刻,吩咐道:“去查白才人的背景,以及入宫后所有的动作。”顿了顿又补充说道,“顾令筠和白才人的关系,也去查查。”
暗侍得了命令,静静退下,消失在夜幕中。
一旁的张德福静默半刻,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这贵妃和白才人可有关系?”
“是。”
他可从来没有乔装与这白才人见过面,更没有为了一块馅饼开怀大笑过,心爱之人更是从何而谈?
白才人今夜的举止让人可疑,但顾令筠心中所想的更让他疑惑。
一个是养在京中的贵女,一个则远处偏远锦州,怎样也不会扯上关系。
张德福回想刚刚的情景,贵妃明明一句话也没说。
他小心的继续问道:“陛下莫不是......能听到贵妃心中所想?”
萧昱珩瞥了他一眼,点头默认。
张德福倒吸了一大口气,心中顿起波澜。
他自幼照看萧昱珩长大,是为数不多知道他这一秘密的人。幼时萧昱珩偶得奇力,能听他人心中所想,暗自寻医多次也不得解。但幸的是随着他逐渐长大,这能力也有所减退,只能听到亲近之人心声,到现在也只是断断续续,大不如前。
只是这贵妃,那么快就成了“亲近之人”?或不是那“男女之事”起了作用?
“现在我也能听到。”萧昱珩面无表情说道。
张德福吓了一跳,半是尴尬半是感动。陛下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听到他想什么了,他还以为他不再是陛下的亲近之人,幸好幸好。
萧昱珩手无意识在桌面敲打着,是何时能听到顾令筠心中所想的?
似乎是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听她猜测“打了皇帝一拳会不会被投进冷宫”开始,被张德福提醒他才察觉。这顾令筠,似乎是他这几年来,能听心声最多之人。
......
***
自那晚萧昱珩没再来过顾令筠宫中,那三日胆战心惊的生活似乎是她的幻觉。
顾令筠又像以往那样,吃完饭正准备去捣鼓她的那些漂亮衣服时,侍女来报,沈婕妤求见。
这沈婕妤由侍女扶着,走路一颤一颤,满弱不禁风的样子。
来到她面前又缓缓行了个礼,轻轻说道:“见过娘娘。”
顾令筠生怕吓坏了这沈婕妤,跟着也放轻了声音,“不必多礼,妹妹请起。”
那沈婕妤却是微微抬起头,略带病容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尴尬。
见顾令筠不解,一旁的邓公公掩着袖子,低声提醒道:“娘娘,这沈婕妤在陛下还是皇子时就被先帝赏赐下来,应该是......姐姐。”
顾令筠:......
顾令筠轻笑了两声,走下去亲自将沈婕妤扶起:“姐姐你看我这记性,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她这才想起,送给她的册子里记载了后宫众人的情况,其中就有这么一位跟了皇帝许久的沈婕妤。只是她对这事不上心,随便翻了几翻就丢到了一旁。
沈婕妤落座后,朝顾令筠温柔一笑,又缓缓说道:“原本我早就来恭喜妹妹的了,只是我这身体,一直多病,陛下让我好好静养。因故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