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气里有股馊掉的馒头味。 饭馆门前拴着一条小斗牛犬,正在闭目养神。 突然,它一个激灵,绷直了身体,冲着巷口的方向,发出低吼声。 路过的行人看到斗牛犬这副样子,好奇地朝巷口望了望,但黑暗的小巷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傻狗一个。”行人觉得无趣,正要转身离开,那狗忽而转变了方向,朝他扑来。 他避之不及,犬牙嵌入了他的大动脉。血喷涌而出,来不及叫喊,狗又飞快咬碎了他的喉咙,他的脑袋以下臂膀以上瞬间被啃食。 直到脑袋掉落在地滴溜溜转了个圈,行人也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斗牛犬站在死去行人的胸口处,抬爪对着脖颈的锁链就是一抓,链子断裂,它转身钻进黑暗的小巷。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待到有人发现尸体尖叫出声,罪魁祸首早已消失不见。 ………… 居酒屋。 “……公寓最近不太安全。”贺灵均抿了一口柚子酒,道。 “你是说前面那栋楼的入室偷窃案?”图荧倒是有听说。 大概是觉得柚子苦味太重,贺灵均握着玻璃杯的手抬起又放下了,“是。我一个师兄就住那里,他邻居被偷了很多肉。” “肉?”图荧的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鸡腿肉,早上从冰箱拿出来放在桌上解冻,晚上回家就不见了。” 说到这,贺灵均的表情有些古怪,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只剩了点渣渣,像是吃的时候从嘴角掉出来的,骨头都啃没了。” 莫非是哪家养的黄鼠狼被圈养多日终于学会了开锁技术溜出来偷食了? 不过……图荧突然明白了贺灵均为何还要特地跑回家一趟接她过来。 她不着痕迹地瞄了贺灵均一眼,发现他正尝试抿第二口柚子酒,然后苦味和酒精味混合让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放弃了继续尝试,转而叉了一个大福。 孟缺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脸色有些发青。 他垂眼思索了一下,抬眼看向图荧,认真道:“你这几日不要回公寓了,跟我走。” 图荧:“?” 正吃着甜甜大福的贺灵均:“?” “咳。”发现对面二人的神情有些不对,孟缺换了个说辞:“这个贼可能很危险,我认识一个……保护机构,能够有效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他瞥了一眼贺灵均:“当然,你也可以去。” 贺灵均:“……” “你说的这个保护机构,不会是监狱吧?”图荧半开玩笑道。 “……不是。非官方机构,但我在那里有一定的权力,可以提供庇护所。” ……这小子毕业后在做什么工作啊? 孟缺看出来图荧一脸鬼才想跟你去的表情,无奈一笑:“你有拒绝的权力。” 他没说的是——到不得已的时刻他会想办法强制带走她。 贺灵均在意的是另一个点:“为什么说这个贼很危险?” 孟缺的胳膊肘立在桌上,他蜷起的右手伸出了两根手指,指尖摩挲着脸颊,轻轻敲了敲,似乎在思考什么棘手的问题。 然后他仿佛是做好了决定,伸开手掌,与桌面平行,低声念诵:“隔绝!” 周遭的交谈声、走动声、筷子碰到碗发出的清脆声,全都停止了。 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还能听到彼此的动静。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们千万别害怕。” 图荧严肃点头:“你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 “……我不是在玩梗。” 孟缺差点没忍住笑,冷静了一下,端起范来认真道: “我隔绝了我们与外面的联系,外界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同时,他们会忽视我们的存在。” “……你这是进了什么组织?”虽然图荧也刚经历过奇怪的笔记本这一遭,对世界已有了新的认识,但这世界的另一面展现的太快,她有点不太适应。 贺灵均沉默着喝了口柚子酒。 孟缺也不指望他们立马消化掉现在的状况,捡最重要的说: “机构的名字恕我暂时还不能透露,根据我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洛川市,甚至可以缩小到我们常三区,有一只,嗯,你可以理解为‘恶魔’,正在逃窜。 “贺灵均提到他师兄的邻居丢了肉,我怀疑与这只‘恶魔’有关。” 图荧听的正投入,忽觉手腕处一股凉意袭来,低头一看,发现白雾浮现,有条小蛇在绕圈。 吓得她条件反射就想甩开,但小蛇像是牢牢锢住她手腕的镣铐,并且附加重量,让她的胳膊根本抬不起来。与此同时,脑中关于出门前的记忆又回来了。 果然是脏东西! 她求助似地看向孟缺,发现对方也在疑惑地看着她。 图荧明白了,他也与贺灵均一样,看不见这条蛇。 她想要开口说明,但关于这白雾和蛇的一切都在嘴边了却无法讲出。 就像是关键词被禁言了。 “口口!”这句话倒是说出来了。 孟缺、贺灵均:“?” 图荧强颜欢笑:“我是说……我口渴了。” 贺灵均把瓶里剩下的柚子酒给她满上:“都给你了。” ……是你自己不想喝了吧! 郁闷间,那蛇又自行消散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它的存在也从图荧脑中擦去了。 我刚在想什么来着?图荧看着手边多出的一杯酒,陷入了深思。 孟缺瞧不出她异常的地方,只道是她初次接受这种信息的正常表现,转回了“恶魔”的话题:“我可以保证,在追捕‘恶魔’期间,你们待在我庇护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