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有的时候, 何云舟也会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自己并没有想多,是不是……霍铮对他多少也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毕竟, 一切都太巧合了。
他刚想跟霍铮拉开一点他刚想跟霍铮拉开一点距离,就出现了五百斤可食用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囧事。
而为了处理这些令人头大的花, 接下来差不多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 他都不得不拉着霍铮这个始作俑者做自己的苦力,
一个不小心, 两个人就又凑到了一起, 同甘共苦,共面。
采摘花朵,去掉花托花蕊, 取下花瓣,再经过一系列繁琐的工序之后, 那些变成了糖渍, 露,酒,醋,茶……
如果只是一两斤的鲜花, 做这些东西只是一种有趣的情调。
但是,面对几乎快要把整个屋子都塞得满满的花朵,哪怕是霍铮这种霸道总裁,到了最后也是面如土色,连声告饶。
偏偏这一次, 何云舟却并没有对霍铮心软。
“这不是你送我的花吗?我想跟你一起‘亲手’把它们处理完毕。”
何云舟面无表情,瞥了一眼霍铮,然后这样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本来已经蠢蠢欲动,打算花钱叫人把花拉回去的霍铮顿时脸色一变,最后只好安安分分的重新坐回椅子,继续埋头痛苦地处理着那些花瓣。
这一事件导致在接下来很多年之后,某个人一看到花就忍不住脸色发青,并且对类的一切用品和食物都深恶痛绝。
当然这也已经是后话了。
回到现实,霍铮被何云舟没好气地压榨了好几天的劳动力之后,终于真心实意地意识到自己简直是脑子里进了水。
看到他终于吸取到了教训,何云舟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了霍铮自由——当然,更大地原因是,他们总算把那些处理完毕了。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了霍铮的问话,何云舟抬起头看向饭桌对面的男人,
“没什么。”
他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假装自己在认真吃饭。
桌子上摆放着今天晚上他和霍铮的晚饭。
何云舟依稀还记得,霍铮刚成为蹭饭党时,自己做饭还是很精细很丰盛的。
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如今他的餐桌上却只有寥寥几个菜。
普通的白粥用里搁着咸蛋黄,跳水泡菜拌了一点油辣子,红彤彤地放在桌面上。
蜜汁烤的卤鸭腿,旁边放了一点酸梅酱。
仅此而已。
其实要说出来,今天的菜比寻常人家的晚饭还要更简陋一点,但是餐桌另一边的霍铮却吃得眉开眼笑,比以往还要有滋有味许多倍。
“你的胃不好,不要吃那么多泡菜。”
眼看着霍铮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人那样又在用泡菜就粥,何云舟叹着气,把已经快吃掉大半盘的泡菜往桌子的另一边移了移。
“其实,泡菜中的乳酸菌对胃是很好的,越是胃不好的人就越是要吃泡菜。”霍铮举着筷子,镇定自若地说着瞎话。
一直到何云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后,他才讷讷道:“这也不能怪我……这几天吃吃的我舌头都快变成甜的了。”
他偷偷看这何云舟阴沉的脸色,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做的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就是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吃太多……”
“哦,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啊,”何云舟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冷冷地吐槽道,“顺便告诉你,今天晚上的甜品是花冻。”
“啊……”
何云舟话音刚落,就看见对面的绿眼睛男人像是被淋了水的猫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暗淡了许多。
他不得不绷紧了自己脸上的肌肉好让自己不至于当着对方的面又一次的笑出声来。
好吧,自从那五百斤的大马士革事件之后,何云舟总觉得自己跟霍铮之间的关系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一直在他面前又娇又作的霍铮一提起就丢了底气,此时像是怕老婆的男人一样气势微弱。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状况,让原本还打算跟霍铮拉开一点距离的何云舟变得更加优柔寡断,难舍难分。
“……我到现在为止,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都已经快被家里的熏得入味了。”
无论心里对霍铮有多少柔情,表面的何云舟还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他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就突然俯过身,然后像是小狗一样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地闻了一下。
“哪有——”
霍铮不满地嘟囔着。
何云舟看着一到自己家就变得很幼稚的那个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倏然之间加快了那么一拍。
心情又矛盾又复杂。
据说冻死的人,越是到了最后快要被冻死的时候,就越是会觉得很温暖。
何云舟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就像是冻死的人一样,明知道跟霍铮继续这样下去,整个人会被伤得很惨,但理智的作用在身体里却变得越来越微弱。
越是知道自己快要完蛋,就越是觉得,跟霍铮的相处是那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