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能借我点钱吗?”
詹云岩慢悠悠地嘬了口茶问道:“你说你好歹也是未来穿回来的人,怎么一点赚钱的本事都没有?”
詹鱼双手抱胸,闻言嗤笑一声:“戏曲这个行业,您见过有大富大贵,短期暴富的吗?”
詹云岩被说得一噎,还真是没有,哪怕是戏曲的黄金时代,除非是某个角儿被富贵公子哥看上了,但那也不能说是这个行业的红火。
“不过……”詹鱼话音转了个调,“我对象倒是很能赚钱。”
“你对象?”詹云岩立刻来了兴趣,“你结婚了?哦,也是你都三十四了,结婚倒也正常。”
詹鱼点点头:“是的,给您找了个条亮盘顺的孙婿,我能把詹家班盘活,全靠的他。”
“吃软饭还让你吃骄傲了,”詹云岩没好气地端起茶碗,正要喝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孙婿??”
不应该是孙媳儿吗?
詹鱼伸手把他的茶碗拿走,省得他一个激动把茶泼自己脸上:“对,孙婿,我找了个男媳妇儿。”
詹云岩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捂着心口缓缓呼出一口长气:“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这样借了的钱就不用还了?”
“我这也没看出您快气死了啊。”詹鱼瞅着老爷子的神色,随时准备跑。
他第一次和老爷子出柜的时候,老爷子拿着棍子要揍他,爷孙俩绕着詹家班大院跑了半小时。
所以这次他也做好了夜跑半小时的准备。
詹老爷子反手从旁边抽出一根藤条就要往詹鱼身上抽,詹鱼反应极快,原地一蹦,就跳出了老爷子的攻击范围。
“看来你倒是业务很熟练啊!”詹云岩冷笑。
詹鱼摸摸鼻子:“上次您也是这么揍我的。”
由此可见,詹老爷子是个念旧的人,就连揍人的工具这么多年了都是放在同一个位置。
詹云岩冷哼一声,把藤条又放了回去。
“您不揍我了?”詹鱼看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
詹云岩长叹一口气说:“你都已经和别人好上了,我现在揍你有什么用。”
稍顿,他看向詹鱼,又叹了一口气:“以前我有个师弟也是喜欢上了个男人,这样的感情太辛苦了,我必然是不赞同你去经历的。”
在那个封闭的时代,那有什么恋爱自由,两个男人相爱,只会是人人喊打的下场。
“我怎么不知道您还有这么个师弟?”詹鱼好奇地问。
老爷子师兄弟十几个,逢年过节都会来詹家班聚一聚,詹鱼基本上都见过,也说过话,但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师弟。
詹云岩想了想,这事儿虽然他们师兄弟之间很少聊起,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题,于是也就说给了詹鱼听。
“他是我们这一代里最有才华的,爱上了一个留学归来的画家,只不过他和家里出柜,被家里送去了医院,后来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跳搂
自杀了。”
药物的副作用……
詹云岩在心里把这几个字咀嚼了好几遍,终是没忍住笑了下。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医院的借口,因为性向是自由的,爱情是自由的,选择是自由的,不遵循主流就是病,这种思想才是那个时代最可怕的病。
但师弟的家人接受了,对他们来说,病死是一个体面的死法。
“所以如果反对就能阻止你爱上那个人,我必然是要试一试的。”詹老爷子眯着眼,打量面前已经长大的孩子,“但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应该有选择人生和享受人生的权利。
詹鱼笑了笑说:“十五年后,同性婚姻法通过了议案,我们运气很好,遇到了最好的时代。”
或许还会有不一样的声音和视线,但同性婚姻法在颁布的那一天,至少性向自由,恋爱自由这一观点,通过法律真正走进了人们的视野。
詹老爷子有些愣神。
也许是经历了师弟的事情,明明那个时候,人们对同性恋的看法还处于不耻,甚至普遍认为是一种疾病,谁能想到,不过是短短几十年,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那他们还真是遇见得太早了一点。”詹老爷子笑叹。
如果真有下辈子,希望他们也能活在那个最好的时代,即便不被理解,但也会被尊重的社会。
想到什么詹老爷子突然说:“刚刚你说你结婚了,我第一反应就是陈小云,我看你老是把小鱼和小云拉在一起玩,原来不是童养媳啊。”
老爷子说着还有点可惜,小云这丫头虽然内向了点,但品行和长相都是不错的。
这从小在一起玩,怎么还能让小鱼长大后弯了呢?这青梅竹马不合格啊!
詹鱼:“………”
他到底要不要告诉老爷子,陈小云就是傅云青,是他的亲孙子,同时还是自己未来的对象呢。
想到自家孙子被不知道哪个混小子给拐上了歪路,詹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让我知道是哪个臭小子对你下手,我非得打断他的狗腿!”
尊重理解可不代表他不生气,明明他家小鱼打小就是个正直的好孩子。
詹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