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答应了。
天底下没几个人愿意用自己的孩子咒,我只是想试探夏油杰的底线,没想到居然会有新的收获。
夏油杰的父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是那种很无奈很落寞完全被打败的眼神,然后才去了他父母的卧室。
卧室的布置保持如初,连水晶台灯都还摆放在床头的位置。
我原本以为,夏油杰会一把火烧了这里,像电影里那些与过去断绝关系的反派一样,将所有的回忆彻底毁灭。
但是他没有。
他保留着这栋房子,甚至还在荼蘼教里的地下室里,开了一间和这里完全相同的房间,偶尔会进去喝茶或者静坐。
可能始终记得,但他坚决不承认后悔。
装礼物的盒子是从地板上改装的暗格里拿出来的,夏油杰的爸爸兴趣爱好是做木工,经常琢磨着对家里进行时尚改装,被夏油杰吐槽没有审美。
每当这时,他就质问夏油杰难道改装校服裤子就有审美了么?
父子俩为审美吵起来,会抨击各自引以为傲的东西。
夏油杰的妈妈总会无条件站在儿子那边,然后一转眼,又去偷偷哄夏油杰的爸爸,后者虽然高兴,但还是会撇嘴,称她为两面派。
‘两面派就两面派吧,谁叫我只有一个老公,一个儿子。’
顺着一件事物、一个位置,甚至是一个小动作,思绪延伸开来,我能想起很多事。
“要现在打开吗?”夏油杰托起盒子,手指覆在纸盒的边缘。
由于被放在暗格里十年之久,地下的水汽浸染,盒子外部已经变得斑驳,看不出外包装上的文字了。
如果里面是食物,早就过期了,其他的东西,也很难保证不被氧化。
我更好奇的是,夏油杰当年为什么要把礼物特意藏起来,他父母应该是把礼物放在外面的。
“嗯,打开吧。”
盒子缓缓掀开,像掀起了一段静止的时光,封存了十年的礼物呈现在我的眼前。
——是一条紫色的宝石手链。
谢天谢地,没有被氧化也没有被腐蚀。
宝石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精美罕见的花纹。
“这上面的花纹是什么?”
夏油杰淡声道:“椿与萱。”
似乎是怕我听不懂,他又补了一句:“和外面餐桌上的花纹一样。”
椿与萱,是两种植物,我和幸村精市在画室里看过。
一种是树,一种是萱草。两个画在一起,叫椿萱并茂,意思是父母健在。
那幅画在画室里挂了很久,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定感。
“原来是椿萱啊,真漂亮。”
这条手链看上去价值不菲,接口处刻有“Geto”(夏油)的字母,是特别定制的。
夏油家并不十分富裕,会送我这样贵重的生日礼物,大概是表达一种“欢迎来到夏油家”的意思,又或者是告诉我,他们会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毕竟我和夏油杰,当年已经到见过家长的地步了。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这只是一条手链,没别的意思。
“可以帮我戴上吗?”
我朝夏油杰晃了晃手,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如果他不同意,我会当场翻脸。
夏油杰对我的性格十分了解,拿起了那条手链,我朝他伸出的是戴着戒指的左手,戒指是他送的。他稍有迟疑,替我将手链戴在了另一只手上。
“分散开来戴,好看一点。”他解释道。
我什么都没问,他就先解释了。
“嗯。”
“集中在一只手上,有点密集了。”他又说。
“……我知道了。”
我摸了摸他的手,没有强迫他给我戴在同一只手上。
夕阳落满庭院的那一刻,我看着手链上的椿萱花纹,决定放过他。
然后我把光溪的那把短刀,放进了礼盒里,存到了地板的暗格中。
这场耗尽心血的比赛,可能是我输了。
“你去找你想要的特级咒灵吧,这玩意一定很难抓,但咒灵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祓除了也是一件造福人类的好事,你去吧。”
夏油杰有一句话是对的,不要进行徒劳无功的自虐。
我应该少想这些。
反正只是抓只咒灵而已。
我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我会等你回来的。”
“我会送你去伊哈特伯村。最多一个月,我就去找你。”
“行吧。”
我本来想说我去住五条家,可总是去打扰五条悟和空蝉也不好,太自说自话了。
但夏油杰又不放心我留在荼蘼教,担心有人来寻仇。
伊哈特伯村没有咒灵,很安全,有山有水,夜里星星很亮,环境也很好,是个好去处。
……
傍晚的时候,在外面吃完晚餐,夏油杰特意带我去了电影院看电影。
十二月初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大片压了一堆,都等着新年上映。
我说不想看,在门口抽了几个盲盒,猛一抬头,瞥见了新年电影的预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