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写郁见,也不能写寇秋,他所写的,是囡囡。
燕卓的腿都有点抖。他舔了舔嘴唇,低声说:“囡囡......”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都看见,有什么圆润的、反着光的东西,好大一颗,飞快地从寇秋眼眶里掉出来了。
燕卓:“???”
寇秋:“???”
这是什么鬼东西?
旁边恰巧也有女生从台阶上上来,像是要拿东西。燕卓头脑木木的,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伸手,一把把那颗圆圆的东西握手里了。
表面坚硬而光滑,被按在手心里时,仿佛还是温热的。
他不动声色将东西藏得更严实,凑近了些,沉默了会儿,随即站起身,拉着寇秋。
“回去?”
寇秋头还是懵的,下意识说:“好。”
两人回到宿舍,幸而室友都不曾回来。燕卓把门暂且反锁上,这才从汗湿的手心里拿出那颗圆圆的东西——在灯光下,它反射出了极其细腻的莹白色光泽,拖着小小的、半月形的残影。
寇老干部:“......”
燕卓:“......”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好像是一颗,珍珠。
......
哇。
寇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感觉自己的三观又被重新刷新了。
眼泪都能变成珍珠,认真的吗?
燕卓显然也对此心有疑虑,沉默许久后道:“囡囡,你要不要再试试?”
寇秋说:“好啊。”
他也想要验证一下,可是现在,完全哭不出来。
怎么才能哭?
这是个大问题。
在系统看来,这简直是幼儿园小朋友的题目,【你让爸夫掐你一下,把你掐疼了,哭出来,不就行了?】
可燕卓显然心疼的不得了,瞧着那棉花糖一样又白又软的皮肤,指腹碰触上去,就变成了轻的不能再轻的摩挲,拍灰都比他的力气大。
这样能哭才怪,寇秋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共青团员,不是需要垫十二层褥子的豌豆公主。
系统又给了另一种解决方案,【你平常真不怎么哭,可就被喂汤的时候,总哭。】
这在一定程度上,几乎可以看做是对燕卓的赞美了。
可寇老干部回绝的铿锵有力,丝毫不犹豫:【那怎么行?!】
系统有点懵,怎么不行?
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大太阳见过了,暴雨也下过了,再这么着就欠台风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寇老干部脸也有点儿红,他咳了声,严肃道:【就是不行啊。】
系统等待着他给出一个理由。
憋了半天,寇秋才说:【我还没年满18周岁,这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系统:【......】
行的,可以的。
o几把K。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办法,到头来,还是燕卓果断,用流量在网上找了视频,开始播放给寇秋看。
题目也非常醒目:牢记历史,展望未来——论近代以来中华民族的血泪发展史。
寇秋搬了板凳坐在卫生间里看,没看一会儿,那眼泪就开始噼里啪啦向下流——这真的是噼里啪啦,不是夸张修辞,燕卓看的心疼,在底下拿脸盆给他接着,还帮少年擦了擦眼角,“囡囡,不难过,啊。”
寇秋哽咽声音更大。
“我一想,”他泪眼汪汪说,“我一想有那么多的同志为了我现在所生存的这个美好环境而牺牲,我就......”
原本透亮的泪珠儿在掉落出来的那一瞬间,变为了坚硬雪白的珍珠,砰的砸落在了盆里。
“我懂的,”燕卓把他按在了怀里,那些珍珠就顺着他的胸膛滚落下去了,他却也顾不得捡,只抱着自己疼了十几年的人,爱怜地反复低语,“我懂的。”
门口的王冬推了推门,没能进到宿舍。
里头被反锁了。
“什么状况?”身旁跟着的李鹤一脸懵逼,掏出手机就要给燕卓打电话,“他们俩是回来了吗?好好的锁门干什么?”
他按了键,正欲拨出,王冬却忽然把他拦住了。
“你听,”王冬面色严肃,“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
李鹤也跟着竖起耳朵听,仔细听了半晌,终于分辨出了一种奇特的、缥缈的泣音。那声音里头像是噙着雾,朦朦胧胧,不似是人类,更像是某种不知名的乐器被奏响了。
有种无法言说的吸引力。
李鹤情不自禁凑近了一步,直到鼻子撞在了墙壁上才反应过来。他摸摸已经被撞红了的鼻子,说:“是有人在我们宿舍里哭?”
王冬忽然一个战栗,随即目光陡变。
我擦,我屮艸芔茻!
这么开放的吗!在宿舍里就能把人弄哭的吗!!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忙拉着李鹤后退一步,干笑道:“我,我想起来了,燕卓说他要先回来洗澡。可能是不小心顺手把门关了,我们待会儿再来吧。”
李鹤:“......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