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秦度明口无遮拦，恨他身为男子就能被世人容忍原谅，恨这世上的人总说女子擅口舌，他们男子传起流言来却毫不心虚，恨这世道对女子不公。
然而现在再回过头去看当时的状态，柳青雨只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是被魇住了，不然怎么会钻那样的牛角尖？
她虽然有读书识道理，却也只是一个小女子，如何能够去和世俗对抗？
不，不是不能去和世俗对抗，是不能空口说不满，然后质问他人，要求他人改变。而是应该从已身做起，帮助她人，让她的行动影响周围，以此达到她想要的效果才对。
就像现在秦度明所做的。
所以这就是她带来的十个女孩子无法坚持的原因——空口说时热情满满，但真落到实处，三分激情却很快退去。
如果不是和秦度明打了个赌，在失败之后帮他做事，恐怕现在她只会在家中怀疑自己怨天尤人，并且更恨秦度明。
柳青雨惊出一身冷汗。
那种状态下，要是再来一点什么外力压力，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随后她又醍醐灌顶：当初的自己虽有在外扮男装求学，但还是没事干太闲了，所以才会滋生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看现在，她整日里忙忙碌碌，一心扑在各种事情上，哪里还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想的有点久，久到秦度明伸手在她面前挥动：“想什么呢？在不在听我说话啊？”
柳青雨回过神，双眼亮晶晶的：“你说的没错，是该谢谢你！”
秦度明挑眉，随后夸张的往后缩了一下：“虽然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你突然真的谢我我还是感觉……”
对面继续道：“虽然你自傲、娇纵、纨绔、以前总干混蛋事，但你生意做得好，给我提供的岗位也好！”
“……”秦度明不满道，“一句话里只要夸就好了，不必损了再夸吧！”
“所以，我们一起，成为合作无间的生意伙伴吧！”柳青雨没理会他的不满，继续把话说完了。
秦度明微微瞪大眼，接着笑了：“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毕竟我虽然当时喝了酒，但后来道歉都是很真心实意的，请你来做事也是很真心实意的。”
柳青雨点点头。
然后，秦度明就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小块叠起来的纸，打开之后，是两张写着他狗爬字的合同，上面写着柳青雨以后将在此工作五年，无月钱，但秦度明会提供分红。
“这个月钱嘛，咱们都不差钱，你之前不也说不要月钱吗，我就顺你心意取消咯，分红也不亏的，你看我这生意多红火啊，分的肯定很多的。”秦度明指着楼里来来往往的人说道。
他的生意红火程度，柳青雨看的出来，但是她还是难以置信：“我说取消就取消？那我说加月钱你给我加吗？”
秦度明摸摸鼻子：“咱们什么关系啊，不用讲这些虚的。”
看柳青雨还要说，秦度明用扇子敲在桌子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我这是给你一份可以长期为之奋斗的工作，你签名就成了。”
柳青雨看他那无赖样，把合同放在桌上，实在是不想在写了这种字的纸上签名，强迫症发作的拿起笔重新写了一份。
边写还边小声念念叨叨，大概就是‘抠门鬼’‘幼稚’之类的话。
秦度明全当听不见。
等写完之后，双方签好了名字，拿了一份给秦度明。
秦度明满意的贴身收好，起身准备走。
在到门口的时候，秦度明回过身来，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不经意的说道：“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最新一期的账务数据出来了，虽然我三个行当生意挺好，但是因为前期投入过多，比如给他们识字租房给师傅们奖励等等，我又不能拿秦王府补贴，所以……”
柳青雨心里升起一丝不对的感觉：“……所以？”
“咳咳，”秦度明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柳青雨，“所以目前还是亏损状态，你的分红这个月大概是拿不到了。”
“？？？”柳青雨无语了，“那你还让我签合同……哦！你这是发不出月钱来，故意找了个理由来克扣我的月钱吧？！”
秦度明边关上门边迅速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明明是你自己同意了签字的，和我可没有关系！”
说完之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门突然又被打开，秦度明凑了一个脑袋进来：“但是我相信一年盈利肯定可观的！”
随后脑袋缩回去，迅速的把柳青雨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
柳青雨看看门，又看看手里，自己刚刚亲手抄好了一遍的合同，只觉得自己刚刚的醍醐灌顶和感谢都是被欺骗了的。
她居然亲手写了这份限制自己五年，还没有钱的合同？！
亲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还亲手把其中一份递给了秦度明，让他留了档？！
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就因为前面和秦度明的谈话，让她觉得秦度明是个可取的人，而在这里工作也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所以一时昏了头？
导致自己现在连自食其力赚钱的快乐感觉都没了。
柳青雨默默开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