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就变得有点儿不一样。若此时光足够亮,大约会有人发现那叫“贪婪”,但是没人能看到他的目光。他笑说:“成!就按你说的办!”
梁晓才继续托着他的碗,看样子并没为那一百文钱心疼。可这却让旁边的糖葫芦兄弟急坏了,这人什么路子?穿得跟叫花子似的,补丁上摞着补丁,居然说拿出一百文钱就拿一百文钱?那特么还穿这么破上这来卖吃的?
卖瓜子的跟卖酥饼的也是疑惑。他们当时可都是被这一百文吓得差点不敢在这卖东西呢。后来发现这里的爷都有钱,只要好好卖东西,还是有赚头的,这才又回家筹的钱过来交完再卖。不过他们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老头,不愿意斗那个心眼,当初卖糖葫芦的这小子来的时候他们也没坑过他。虽然他们也能理解,因为他们都不希望这里有啥新鲜吃的来,因为一来准影响他们赚钱。
梁晓才倒没想那么多。他这人,谁要对他好一分,他能还对方十分。但谁要想坑他,那他也不会客气。他看了眼卖糖葫芦的,笑笑没说什么。
卖糖葫芦的叫王九蛋,看着梁晓才的笑容皱了皱眉,先前那一脸机灵相变戏法似的被“阴沉”所替代,明明看着人不大,却不知怎么的生出一股子市井混混的气息。他朝梁晓才啐了一口,嘀咕道:“什么东西。”
梁晓才没理,也没停在原地。他就来回托着他的碗走,连吆喝都不吆喝了,好像他的东西必然能卖出去似的。
王九蛋“哼”一声,吆喝他的,心说你不吆喝还指望有人来买你东西?看你卖不出去的时候找谁哭!
直到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挽着一个肥得流油的男人出来,指了指梁晓才说:“就那儿呢,买嘛买嘛!”
王九蛋心道,哟,生意来了!这可是他的熟客,叫红梅。不是头牌,却也是柳春苑里生意颇多的一个,时而就会来他这买两串糖葫芦。他还当这次也指他呢,结果这红梅跟她的恩客直接奔向那个“叫花子”,红梅说:“小兄弟,这个叫甜蜜果子是吧?怎么卖的?”
梁晓才说:“一块十五文。我这一碗里是十块。”
王九蛋顿时一惊:“十五文,你抢钱啊!”
梁晓才没理他,笑说:“我可没抢啊。再说了,觉着抢钱的那都是因为吃不起,这位大爷红光满面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位差钱的主。两块不过三十文钱,你拿不出来你还当别人也拿不出来?”
红梅说:“就是就是,我们海哥可是阔绰得很。海哥,买嘛买嘛,买两块,你一块我一块,你甜我也甜,你说呢?”
海官人一捏红梅的脸:“好好好,都听你的,买!来给我拿两块!”
梁晓才说着“好嘞”,赶紧用事先准备好的木签子扎了两块,一人给了一个。他收着钱说:“签子细,您二位吃的时候小心。”
两人却都没理梁晓才,叫红梅的咬了一口,本来想着就是做做样子的,哪知这一口下去,顿时就要跳起来了:“唔!好吃好吃!又甜又香软,哎哟,海哥你快尝尝!”
海哥能吃得这么胖,那平日里对好吃的要求可是不低的。不过他跟红梅一样,最开始真没以为这东西能多好吃。事实上要不是红梅拉着他说想吃,他才不会买这么个小叫花子卖的东西。所以听红梅说好吃,他还有点狐疑。哪知尝完顿觉这三十文不白花!于是大手一挥:“来!再给我来两块!”
梁晓才又给扎了两块,又得了三十文钱!
这一会儿快卖出去一半,钱也到手六十文。虽说交出去一百,但是很快就能回来!
旁边王九蛋跟另两个老家伙看得直愣,愣完一脸羡慕嫉妒,老家伙们羡慕,王九蛋嫉妒。然而人就是卖得好啊!
而且红梅舌灿莲花的,特别能说。事实上在这种声色场的就没几个不能说的。她回去在楼里吧啦吧啦把这甜蜜果子好一通夸。妥,没一会儿又出来人买来了。红梅进去说了,一共就十块,她家海哥买了四块,就快没啦!一听她的话,喜欢凑热闹和喜欢尝鲜的都往门外去找。有的人可能并不是为了吃,就是为了博个面子,于是不一会儿梁晓才就卖完十块沙琪玛!
一百五十文到手了,梁晓才又取了其中三十文,绕回后门给了“收税”的老伙计,笑道:“多谢爷们儿帮我。明儿个我大抵还来,到时候自然忘不了您。”
老伙计笑说:“好说。那咱明儿个见?”
梁晓才笑着掂了掂手里二十个铜板,正要走,这时老伙计又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梁晓才转身:“您还有事?”
老伙计说:“小子,你要是想长时间在这儿干呢,最好把这身行头换换,有些爷讲究,见了你这样卖吃食人不愿意买。还有,你叫什么?”
梁晓才说:“我姓柴,叫柴晓亮。您叫我小亮就行。多谢您指点了。”
老伙计一挥手,梁晓才便朝着河月村走去。一碗成本十五文钱的沙琪玛卖了一百五十文,梁晓才觉得自己有点黑。不过往后这钱还是有一些要给那个老伙计,还有带客的姐儿,所以贵点也应该。靠利益链赚钱就这么回事。
今天赚五文,明天,后天,会有更多更多,一想到这,梁晓才也挺高兴。虽然这里的生活跟现代是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