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梨云说自家男人如今每月有一两多银子,林韬媳妇看一眼正被人簇拥着的林韬,眼中满是爱恋欢喜。
可她不好夸自己男人,只能腼腆道:“我已经听林韬说了,还得感谢宋姑娘帮忙,他才有这机遇。”
宋梨云笑:“嫂子真是客气,我虽然是管事,真正辛苦的还是林大哥这个掌柜,他天天都得守着店铺,连带你们出去玩的时间都没有!”
林韬媳妇慌忙摇头:“不用他陪,还是做正事要紧,我跟珞儿随便看看就好!”
这次她来碎金镇,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林韬以前在其他地方当兵,已经有五年没有回过家,这次不仅托人送回五两银子,还在信里说要自己秋收后就过来探亲。
林韬在上一次回家时,儿子才三岁,现在珞儿已经八岁,都记不得自己爹长什么样。
公婆又觉得林韬膝下只有一个孩子,人丁不旺,收到信就催自己赶快来住一段时间,无论如何,也要等怀上孩子再回去。
谁知道一来这里,林韬就说转军户留下不走了。
能跟夫君在一起,林韬媳妇也是心动!
林韬是家里二儿子,上有大伯哥,下有小叔子,家里妯娌都在,不需要她回去伺候公婆。
而且,珞儿也大了,能跟他爹启蒙认几个字,不能再天天在村里像个野小子一样疯跑。
林韬媳妇摸摸自己的肚子,干农活晒得红扑扑的脸上再添红晕。
说不定这两晚上,自己已经把孩子怀上了。
随着人流挪动脚步,宋梨云突然看见一个让她有些意外的摊位。
这里是卖酒的。
福瑞酒坊的廖福正缩着头躲在长桌后的酒缸旁,目光闪烁,兴奋又紧张。
他是背着沈乐晏他们偷偷在最后时刻,请人在已经交去县衙报备的名册上写名。
这些天提心吊胆着,生怕被剔下来,或者走漏消息到沈会首那里。
长桌上,几个碗就直接摆着,伙计提着酒壶大声吆喝:
“品一品尝一尝,福瑞酒坊百年陈酿!”
“三碗可打虎,五碗能当王!”
有人要尝,伙计就用碗盛上一口递过来,又仿佛是手不稳那酒总会撒出一些,弄得衣服上,地上,桌布上都是。
浓郁的酒气混杂在人潮中,再被带去其他地方,让好酒之人闻讯而来。
这也是一种推销小伎俩。
等福瑞酒坊伙计喜气洋洋做完一单生意,宋梨云带着林韬媳妇停在摊前。
伙计刚想开口询问这位姑娘大嫂是否也要买酒时,就听身后一声惊慌的低呼:“宋……宋管事!”
廖福躬着腰,涨红脸从半人高的酒坛后走出来,对着宋梨云拱手行礼:“宋管事好!我这、我这是……”
“廖掌柜生意兴隆!能来给天香楼捧场,小女子感激不尽!”宋梨云笑嘻嘻道。
“啊!这……哈哈哈哈!多谢宋管事宽宏大量!”
廖福没有等到嘲笑,反而是宋梨云的友善之语,顿时喜上眉梢,“宋管事可有空,到旁边茶肆小坐?”
这是有话要说?
宋梨云看看身边林韬媳妇,还有正吃着糖葫芦的孩子,笑着道:“我要陪嫂子逛街,廖掌柜不妨下午来天香楼!”
廖福脸上一苦,看着转身就要走的宋梨云,只能点头答应。
唉!想要脚踩两只船,怎么就这样难呢!
衙前街上热闹非凡,醉春楼里,何东,沈乐晏黄昌盛等人又聚集一起。
何东脸上满是愤怒:“廖福那老小子背叛我们,现在也去摆摊了,沈会首,他今年的酒水……”
“从今以后福瑞酒坊的酒水,一缸也不许要!还有卖米面,卖调料的店家一一查来。”沈乐晏阴沉着脸道。
何东愣了一下,不禁打了个激灵。
沈乐晏是厨行会首,这个位置一般情况普通人不会放在眼中。
可行会里有行会的规矩。
哪家酒楼饭铺想开店,就需要厨子,这厨子手艺和菜品,需要行会的人评判。
换句话说,要一家店是死是活,真的就是一句话。
从他们嘴里说谁家的饭菜有问题,哪家粮油有问题,根本没有办法辩驳。
卡住开业的粮油,撵走厨子,买通伙计下阴手,找人砸店讹钱,换成旁家,那一条都够折腾,不破财伤人不罢休。
只有天香楼是个异数,或者说宋梨云是一个异数。
里面的伙计才刚刚签契就要家人为押,弄得一个个送上门的银子都不敢要。
没有厨子,没有粮油调料也可以开业,什么菜不卖,只卖土气得上不得台面的烧烤。
这东西……还真不需要大厨!
至于讹钱闹事的那拨人更是没用。
地痞遇上**,小王遇上大王。
还没有开口就要灌大粪,闹事就往外扔,这让谁招架得住。
原本沈乐晏百使百灵的招式,如今使出来,都仿佛是雷声大雨点小,疾风卷劲草的夜雨……软弱无力,没有损伤到天香楼半分。
宋梨云邪门,就连弄一个林公子去坏她的名声,反而被追上门骂一顿,将人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