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河边,薄雾笼罩着宋家的十亩地,大部分是种的稻子,现在正是扬花吐穗时,绿油油的一大片。
边角处则种着好些菜,这些都是从准备接手天香楼开始,宋榛平就播下种,每天打理着。
时间还不到两个月,现在小白菜长势喜人外,烈日下的豆角辣椒茄子也开出朵朵小花,等着收一波丰盛的秋货。
花生、黄豆荚快成熟了,下月就可以秋收。
宋梨云难得到地头来,宋榛平乐呵呵的将自己种的每种农作物指给她看。
还悄悄说,这些种植技术都是在“天书”上学的,果然比旁家的好,今年也要种些冬小麦,明年可以多一季收成。
宋榛平前十几年里都是地里干活,做别的不行,只有回归土地,他才有说不完的话。
小安如今也灵动起来,抓住蚱蜢就给宋梨云看,三人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干活。
油菜叶子已经枯萎,豆荚则金黄饱满,好像一碰就要裂。
宋榛平第一次种油菜没有经验,他担心种子留得不够成熟,现在收割其实略微有些迟。
只能趁着早上雾气湿润,赶紧将油菜荚割下来,每个人都干得小心翼翼,生怕饱满的荚壳下一秒就在手中炸开。
这些油菜籽都是要留做种子的,每一粒都非常珍贵。
等到太阳升上山顶,八十棵油菜已经收割完毕,全部铺到田边的一块布上晾晒最后一点湿气,准备脱粒。
趁着这个时间,小安和宋榛平也不闲着,拔菜籽杆,拔地里的草,在地周围割兔子们和菊花马要吃的草。
担心冬天兔子和马又没草吃,现在只要有空,宋榛平和小安就要割草晒干储存起来。
宋梨云看着勤快的兄弟俩,心里也高兴,现在家里不缺粮缺钱,哪怕兄弟俩天天闲着也供养得起。
可谁也没有白吃白喝的念头,尤其是不向宋梨云要钱。
宋榛平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去纸箱厂里帮忙,在那里是要给他算工钱的。
小安同样也是,只不过纸箱厂里到处都是干草和池子,他不能干重活,就回家糊纸盒子挣钱。
宋梨云觉得这种行为值得鼓励,为家庭出力是每个人的义务。
只是想着他们天天这样割草,非常浪费时间。
而且干草堆放在外面,不安全也不好看,还是应该弄成颗粒饲料储备着。
做饲料也需要干草。
想到这,宋梨云走到兄弟俩身边,挽起袖子也开始帮忙,她打算趁着有这想法赶紧做起来。
等到太阳升起,将油菜荚晒干,兄妹三个敲打出黑褐菜籽粒装袋,这才回到宝林居。
宋榛平忙着找场地要将油菜籽再晒一晒,宋梨云则去纸箱厂找韩明。
自从宋梨云天天去七里县,身边又跟着卫所的人,韩明就留在家里。
他以前就是被主家按照管事培养的奴仆,后有变故才成逃奴。
到宋家以后不得不跟着宋梨云奔走,现在终于停下来。
如今宋家有产业,正好有他的用武之地,就重新开始他的管理专业。
纸箱厂以前是穆掌柜管着,领工是做事精细的穆木匠。
现在纸箱厂跟橡子作坊就全部归韩明打理,各方面比穆掌柜要专业得多。
穆掌柜那里也没有意见。
因为秋收后要动工修房,木料,砖石,工匠都需要提前安排。
几家人的房子都要同时动,穆掌柜就全揽下,联系着一杆事务。
宋梨云刚到河边纸箱厂,就看见韩明正跟穆木匠说什么,一见她到,忙过来道:“姑娘今天没出门正好,你过来说说这事怎么办?”
“什么事?”
宋梨云一边走过去,一边四下打量。
纸箱厂的大池里依然浸泡着黄褐草杆,这些都是做厚纸箱板的,需要沤一段时间再锤浆。
不远处的空地上,堆放着如山的麦秆,水车带着水轮,日夜不停旋转着锤打木浆。
五个工人在浆槽里抄纸,每个人都井井有条的忙碌着。
旁边宽大的库房里,堆放着正在晾干的纸板。
纸箱厂距离宝林居并不远,可从收购麦秆之后,中间都间隔一个多月宋梨云才过来。
穆木匠见到宋梨云过来,依然憨憨的笑:“宋姑娘。”
他现在木工活做得少,平时就用做雕花的态度监管着纸浆生产。
此时他手上拿着一把青色光杆子,一脸为难:“宋姑娘,你看这是老韩要用来泡浆的,还买了这么多。”
原来两人争论的是这些青色的秸秆能不能造纸。
按老穆的说法,这种还没有长好的茎干泡不出浆,还会坏了一池料。
韩明却道:“姑娘,人家都送来了,我也不好不要。
这一车,只卖了五十文我就收下来。若是真不行,就出我工钱里扣吧!”
他一月工钱现在是一两多银子,负担赔偿轻松。
宋梨云接过秸秆一看,不禁乐了:“穆叔,韩叔你们别吵,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韩明道:“这是山上没长好的高粱,今年天干,没什么雨,山上坡地的苞米和高粱都长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