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在我家门口?”
“嗯。”舒沅告诉他,“我带了东西放在门口,刚刚和邻居打了招呼,他们不会收走的。”
陆斐想问舒沅带了什么,但没问。
舒沅也没有问他房门的密码,他们只是这样简单地说了两句。陆斐说“好”,舒沅就挂了电话。那晚陆斐回去看到门口的口袋,里面装得满满的全是食物,如花生、桂圆、蜜枣、粗粮饼干、无花果干以及几袋坚果,像投喂松鼠。
口袋里却不出意外的又有一张舒沅留下的字条:[给你买的!你冰箱空啦。]
陆斐进屋洗手喂狗以后,才把东西都从口袋里拿出来,又在最下面发现了一罐很贵的红茶。
看到这罐红茶陆斐意识到舒沅在做什么,舒沅送来的这些东西看上去有些无厘头,其实都是传说中养胃的食物,包括这罐几乎能抵普通人半个月工资的红茶,虽然它与几十块一袋的品牌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舒沅还是那个舒沅,不知人间疾苦也不知道柴米贵,想要买什么,就做了。
陆斐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收进柜子。
再过了几天,陆斐在公司里收到了快递。
前台小姐交给助理,助理又带着纸箱送进办公室的时候表情很奇怪,陆斐不怎么网购,也不往公司寄送私人物品,但这件物品的名称处写得很清楚:肩颈按摩仪。
而陆斐办公室摆着一台上面给他专门配备的高级按摩椅。
助理问:“您最近肩颈不舒服?我听说这个牌子好用,的确比按摩椅更有针对性,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
长时间一个姿势工作久了,的确是会不舒服。
但陆斐并没有买过这种东西,想也知道是谁买的。
接下来一个星期陆斐又收到了养生壶、爱心午餐,然后不负众望地收到了花。
众人闲暇之余多了八卦谈资,说面冷心冷的陆总监又走上了桃花运,这回不知道是谁又该知难而退了。助理胆子大得多,私底下问陆斐:“陆总,是不是元先生又卷土重来了,我感觉他这次比上一次还厉害。”
陆斐说:“不是。”
助理想了许久,他们日夜相处,陆总的新情况他不可能发现不了:“那到底是谁?”
元加依本人听说后也打电话过来给警告陆斐:“我不背锅,好马不吃回头草,栽一回就够了你可别坏了我名声,赶紧解释解释到底是谁干的。”
是谁干的。
除了舒沅,陆斐不作他人想。
舒沅似乎变了。
陆斐偶尔会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一次失控,他将舒沅重新置入了一年前的境地。
但错不在舒沅。
距离上一次见面大半个月后,陆斐联系了舒沅:“你在干什么。”
舒沅好像一下子就能懂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愣了下回答道:“我在追你啊。”
陆斐:“……”
“难道不明显吗?”舒沅有点着急地说,又慌张地告诉陆斐,“是不是送过来的东西你都不喜欢,还是我不该送来你公司,可是你每天回得很晚,我前几次送去家里的都被你超时拒收了。”
“是,不该送来我公司。”陆斐说,“不用做这些。”
电话里一阵安静,少时,舒沅对陆斐说:“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陆斐心脏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犹如密集的针尖刺在心脏上,连手指尖都被刺到。
“我是想找点存在感。”舒沅在那头断断续续地讲,“你不想见我,也没有很想和我睡觉。睡之前你觉得我很讨厌,睡完以后你觉得你自己很讨厌。”
陆斐:“……”
陆斐:“谁告诉你的。”
“温宜告诉我的。”舒沅低落地说,“但有一点我自己想通的,那就是你养了狗,故意说是朋友的,是因为你不想我了解你的生活,也是不想让我靠近你的意思。”
“如果我总是来见你,你会烦我的吧。”
“我总是造成一些不好的事,一些让你不舒服的事。”
“我好像找不到很好的办法来靠近你了,如果以后都那样——”
陆斐打断了他:“为什么。”
舒沅懵懂地停顿了一下,问:“什么为什么?”
陆斐问了新的问题:“舒沅,这一整年,你都找不到别的事做?”
舒沅说:“找不到。”
他想了想,“我这一整年好像都用来失恋了。”
陆斐按压太阳穴:“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舒沅问:“怎么试?”
陆斐:“……”
他从未觉得用语言向某个人说明某个含义会这么艰难。
“我其实在试了。”舒沅忽然小声说,“我在试着,让你还有一点想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