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艾幼甜睁眼的时候, 还有些今夕不知何夕的错乱感。
亮眼的光线,抹着白石灰的墙壁,缠着纱布吊起来的左脚,还有蓝白条纹的病服与打着点滴的手, 无一不是在说明,此时的她是在医院。
可是,她怎么会在医院?
电闪雷鸣的暴雨夜, 山路十八弯上疾驶的小卡车, 弃车逃命,人贩子,歹徒,呛声!
后知后觉复苏的记忆让艾幼甜猛地坐起身来, 却在起身那刻浑身疼痛, 输着液的手也因为她的动作而回血。
刚好打开门进来的厉柯当即把手上的饭盒往床头柜一放, 压着她的身体躺下去, 确认没有再回血后,这才舒了一口气。
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就浮起略带激动的笑容,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饿了没?我带了......”
厉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如此情绪外漏, 但艾幼甜却没注意到这个, 而是急急地抓着厉柯的手问,“小叔,那个跟我在一起的姑娘, 叫什么薇的,她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人还好吗?歹徒都抓到了吗?”
说到这眼里还有些惊恐不安情绪,明亮的大眼睛都不自觉泛起了水雾,瞧着脆弱又可怜。
厉柯摸摸她的脑袋安抚她,“没事没事,她还活着,就在隔壁病房,已经脱离危险了,歹徒也全部抓到了,不要害怕。”
“那就好。”艾幼甜舒了一口气,却又在对上厉柯怜惜担忧的眼眸时莫名鼻酸,瞪大眼不敢眨,怕不小心就掉出眼泪,她转移话题,“小叔现在是几号了啊,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八月二十六号,你昏迷了快三天。”厉柯说完让她想休息会,他去叫医生来检查一下,之后会跟她说如何找到她的事情。
艾幼甜乖乖点头,其实她觉得她自己浑身都疼,嘴巴舌头也好疼,就刚刚说那些话,都感觉嘴巴舌头扯得疼。
医生很快就进来,又是一阵检查,不过情况没有大碍,不管嘴上还是手臂等其他地方都是摩擦出的伤,最严重的也只是脚崴了而已,而艾幼甜之前昏睡了那么久,一方面是当时精神高度紧张太久,另一方面也有麻醉药残留的原因,睡着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修复,对她反而是好的。
之前医生这么说厉柯不相信,见艾幼甜迟迟不想过来不知道发了多少脾气,搞得医院都不大愿意见到厉柯,但医者父母心,也是多少能理解的,现在见艾幼甜醒过来也开心,也省的厉柯一天三趟地往医生办公室跑。
说起来真正严重的还是跟她一同送过来的另一个小姑娘,那才是真的受伤严重,她体内麻醉药的药量可比艾幼甜多,身上还有木仓伤,子弹都没有取出来,又发炎高烧,大腿也有刀伤,送进来的时候差点在手术台上永远睡过去,也就昨天晚上才真的脱离危险,现在还昏迷着呢,那才是真的病情严重。
艾幼甜不知道厉柯所说的没事是明薇刚脱离危险还没清醒过来,事实上她连对方的全名都不知道,当时会救她完全是出于道义,后面一起逃命度过那大半个惊魂夜倒是产生了一些革命友谊,但要说多深刻那倒是没有。
在知道她还活着,艾幼甜自己输着液腿吊着,就没想折腾厉柯过去看对方了。
她暂时把这件事放在脑后,醒来之后就想喝水吃点东西,肚子都饿了。
厉柯每天都在等她醒来,这食物也是时时备着,此时正好是中午,他带了营养的鸡汤过来,就倒出一小碗让艾幼甜先喝,已经不烫了。
因为艾幼甜一只手在打点滴,她又不要厉柯喂,所以就搬了个小桌子放在床上,她一只手拿着汤勺可以喝。
不过,艾幼甜因为舌头和嘴唇上的伤还没好,放温凉的鸡汤喝着也觉得痛苦,小眉头拧的,喝一口还没忍住吐吐舌头,都怪人贩子,用那么粗的麻绳绑她,害她咬的满嘴都破皮。
“怎么了,不好喝?”
厉柯见她喝的愁眉苦脸的,以为是不好喝,“不好喝就别喝了,我再去买一锅新鲜的。”
“不是,嘴巴舌头疼。”艾幼甜指给厉柯看自己的伤,然后下一秒就顿住了,碰了碰自己的脸,唔!她没有带口罩!
艾幼甜小心翼翼地看着厉柯,却见厉柯专心看她受伤的地方,皱了皱眉头,“晚点让医生再给你用点药,这样破皮不好吃东西。”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难不成她的容颜下降了?
应该不会吧,当时脸没受伤才对,哦,不是,艾幼甜在脸颊上摸到了一条细细的小口子,有可能是在山林里跑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她没有发现,但她摸了全脸,也就这一个地方有伤啊。
“没事,都结痂了,一条小口子很快就好,不会毁容的。”厉柯看她摸了脸后手放在那条小口子上,还以为她是在意这个,赶紧宽慰她。
这反应真的太淡定了,艾幼甜试探性地要求,“小叔,有镜子吗我想看看。”
“镜子?你等下我去给你拿个。”厉柯所谓的拿镜子,就是到办公室跟医生要。
医生:我一个男的哪来的镜子?你以为我是那么臭美的吗?
最后还是在他找的小护工那里拿到了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