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们带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林白鹿顿了顿,才道:“是一些小玩意。”
燕明卿见他的木盘里还放着一个匣子,便伸手打开,一股冰寒之气袭来,借着廊柱上的灯笼光芒能看清楚那匣子里铺了一层白雪,而白雪之上,正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只冰雕的小兔子,长耳朵,短尾巴,胖乎乎的,看起来活灵活现,憨态可掬,小小的冰雕在烛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分外漂亮。
燕明卿打量一会,才道:“怎么还多了一个?”
林白鹿答道:“郡主说,这个是要给您身边一个叫清明的宫婢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面露疑惑之色道:“可属下刚刚问过她们,宫里似乎没有这个人?”
“不然属下等会给郡主送回——”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燕明卿啪嗒一声把那个木匣子给盖上了,吩咐道:“拿到我的院子里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林白鹿还愣在当场,一旁的段成玉见了,似笑非笑道:“殿下让你拿过去,你照做便是。”
林白鹿有些犹豫道:“可这……”
段成玉嘶了一声,见燕明卿走远了,才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咱们殿下的名讳是什么?宫里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宫婢敢叫这个名字的,怕是嫌命太长了。”
林白鹿这才有些明悟过来,连忙捧起那个匣子跟了上去。
夜里的时候,枕秋殿素来都是如同死寂的,一道藏青色的身影站在窗边,借着烛光,举着手中的东西仔细端详着。
冰雕的小兔子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粗粗一看,觉得尚算精致可爱,但是凑近了仔细打量,便会发现雕工有些粗糙,耳朵不够尖,尾巴不够长,从头到脚都圆乎乎的,活像吃撑了一样。
燕明卿看着觉得哪哪儿都不满意,雕工拙劣而幼稚,她一眼就能从中挑出十几种毛病,但除此之外,这小兔子却透着一股子别样的灵气,让它变得生动可爱起来。
冰雕在烛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它仿佛活了一般,燕明卿定定地看着它,她从小自大,亲手雕刻过的玉雕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却没有哪一个能有这样的灵气,它们都是毫无灵魂的死物。
和这个是不一样的。
燕明卿又想那个少女来,一颦一笑,皆是生动活泼,就好似这只小兔子一般,灵气十足。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将小兔子放在了窗台上,转身离开了枕秋殿。
直到次日一早,燕明卿才回来,面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她的目光在窗台上逡巡而过,紧接着顿住了,那只小兔子消失不见了。
原本的位置,只有一滩未干透的水迹,燕明卿愣了愣,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冰冷而湿润,冰雕小兔子化掉了。
生动的,灵气的,同时又如此易碎的。
燕明卿收回了手,嗤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
翠浓宫的听雨苑,秦雪衣正蹲在地上,将雪拍在雪人身上,然后抹平,将雪人堆得圆滚滚的。
小鱼从外面进来了,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筐,秦雪衣不经意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你这是去了一趟黑煤窑里吗?”
“啊?”小鱼没反应过来,她的脸上被抹了好几道黑印子,挽好的双丫髻也有些散乱,看起来颇是狼狈,对上秦雪衣的眼睛,她下意识便避着开了视线,躲躲闪闪地道:“郡主,奴婢……奴婢先进去了。”
秦雪衣站起身来,道:“站住!”
小鱼被吓到了,立即停下脚步,不敢再动,一个劲垂着头,秦雪衣看她那模样,道:“再低头,脸都要埋筐里去了,抬起头来。”
小鱼只得磨磨蹭蹭地照做,她的右脸上赫然五道指印,已经肿起来了,身上的衣裳好似也被扯过的样子,秦雪衣心中的怒意渐渐升起,压着声音问道:“是谁做的,怎么回事?”
小鱼吧嗒吧嗒开始掉起眼泪:“炭、炭快没了,奴婢去要,她们不肯给,奴婢一时着急,就和她们起了冲突……”
秦雪衣知道小鱼不是惹事的性子,必然是那些人做得太过火了,才让脾气温吞的她都忍不住了,便深吸一口气,道:“走,郡主带你去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