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头好几天,三清觉得自己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往家里来,直到天黑了也总有人不愿走。
当初为了家产的事金氏跟陈家族人闹过吵过撕破脸皮过,哪怕后来陈景成了举人,族里那些老人也还是端着架子,除了年节里走动走动,其余时候还是只晾着陈家这一支不搭理。
甚至这些年陈景两次春闱落榜,背地里说闲话说得最狠的就是他们,好像陈景落榜在他们眼里就是这世上最理所当然的事,连措辞都几乎一模一样:瞧瞧,我就说陈景那小子不成,小时候有点小聪明罢了,能考上个举人就算是光宗耀祖,还折腾什么啊。
只可惜这些话说得再多也没用,据说陈景成了探花郎的消息传回来之后,陈家的族长生是在祠堂里待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开了祠堂把老人们都叫了过去。
到底说了什么外边不知道,只不过打那天开始,整个陈家人的话风都调转了个个儿,不管到哪儿都只说陈景的好话,连带着金氏,好些多少年不往来的亲戚女眷都一一找上门来。
现在陈景回来了,就更是一窝蜂的往陈家道喜来,好像反正大家都这么献殷勤,也就谁都不觉得谁丢人,反而还理直气壮起来,好像前些年那些懊糟事全都不存在了。
“二爷,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家里亲戚这么多啊,这都打哪儿冒出来的。好些我见都没见过,白天要不是有刘妈在我身边帮衬,我非得闹笑话不可。”
新的一天,又是新的从未见过的好些亲戚,直到晚上都快要睡下的时辰,三清和陈景才得着歇息的功夫。三清难得赖在圈椅里动都懒得动弹,连洗脸的帕子都是春儿递到手边才懒懒的接过来。
“别说你,我都不认识,别说我,我娘都不见得个个都记得。”陈景听了这话直摇头,“今天下午你偷溜回来躲清闲那会功夫,也不知道谁抱了个孩子过来,非说是我幺叔。”
这年头论辈分不论年纪,但再是这么说也总得有个谱。真是年纪差的大了,也就正经场合叫一叫罢了,谁会这时候非拿这个关系来较真。
“你是没见着,小孩儿牙都没几颗走路都还不稳当,就成了我叔叔,还说什么往后两家得多往来,到时候有什么事都得互相拉拔着才是。”陈景一边说一边哭笑不得,“等他长到能拉拔我的岁数,恐怕到时候咱们的孩子都能赶考了。”
三清原本只是单纯的听笑话,可听着听着就觉着不对劲起来,便伸腿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景腿上轻轻的碰了两下,“怎么着,二爷这是想孩子了?”
这次回来金氏理直气壮的想给陈景收个通房,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进门快两年,肚子都还没动静。陈景到底岁数比自己大,金氏总是怕这几年再不生,陈景就要不上了。
“哪有,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你可不能冤枉我。要不是这次回来我娘提起这事,我都觉着咱们成亲就是昨天的事,怎么就快两年了。要我说啊,咱们在京城那小院子里住着就挺好,且没这么多麻烦事。”
到了京城,两人多的是正事要办,多的是有滋有味的小日子要过,孩子这事他确实都没想起。但没想起的事被提起,心思自然也被勾起来,“不过,爷也不瞒着你,咱们要不努努力?孩子不孩子的另说,咱可好些天没……”
后边的话不好说出口,陈景干脆弯腰一把捉住三清的脚踝不放,拇指还不动声色的蹭了两把她的踝骨。秀气伶仃的脚踝被握着,轻轻的挣扎两下,非但没挣扎开,反而更像是在邀请陈景,赶紧的别墨迹。
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候不对,陈景正想起身把老婆扑了再说的档口,巧儿突然在外边说话,说是前院里的何花何姑娘非要找三清,要是三清不去今晚上她就死了算了。
“行了,别吓胡闹了,这场戏要紧的时候来了,我得去看看,你要是累了你就先睡吧。”三清等的就是何花主动找上门,这会儿哪怕自己心里也痒得厉害,还是强忍住了心头那劲儿,一把推开陈景就起身出来了。
三清知道,这是何花受不了金氏,没了法子才求到自己这里来。金氏自打知道何花的事情原委之后,那可就炸了毛了。在她眼里自家儿子千好万好,怎么可能还有女人敢这么嚣张。
这几天便处处找何花的麻烦,还放出话去,说是何花这样的女人不能放在陈景身边伺候。以后只能留在陈家守着,听话呢就安安分分的养着,要是不听话便做个差遣的丫鬟使唤,等什么时候学乖了再说。
“二奶奶到底想我怎么做,才愿意放我走。”何花知道金氏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她甚至最怕的都不是金氏的磋磨,而是真要是等到他们再离开荆湖的时候不带上自己,自己也真就只能留在陈家大宅里生这么耗着。
金氏不是个省油的灯,何况她手底下还有一个亲自千挑万选过后,才选出来一个模样旺夫身段好生养,专门给陈景生儿子的通房。沈三清要是真把自己留给她们俩,自己恐怕得被磋磨死。
“简单,从明天开始你就把你之前在怎么问我们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