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出门的事, 接下来几天整个东院都忙到人仰马翻。陈景到底是个被人伺候惯了的爷们,他总觉得收拾收拾点东西就能走,根本花不了什么时间, 为了个惊喜闹出这么一摊子事不止, 还把三清给累了个半死。
“二爷,我可跟你说啊, 这样的惊喜咱有一回尝尝什么滋味就行了,以后可不兴总玩这一招行不行。”
上辈子三清出门旅游玩三天都得带个大行李箱, 现在要去出去住一两年,还是从南边往北边去, 还是个没快递没飞机出了门就跟失了踪一样的世界, 她这几天简直就跟马上就要过冬,却还没屯一粒松子的松鼠一样,不管看见什么都觉得有用, 恨不得都带上。
最后愣是又挑挑拣拣的收拾出三个老大箱子的东西来, 要不是这回走水路, 这么多东西还真没法弄。
“不玩了不玩了, 可把爷给玩毁了。”陈景这会儿比谁都后悔, 这几天院里再有下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他这二爷也得帮着三清收拾,尤其好些东西都是三清贴身要用的, 真要让别人来归置, 他自己还不乐意呢。
“对了, 这事你跟岳父岳母说了吗, 明天早上他们都来?”要不说男人到什么时候都摆脱不了幼稚呢,他想给惊喜的时候那就一心一意全是惊喜,根本没想到别的。
现在后续麻烦事一件接一件可不就傻眼了。尤其是沈家那头, 他冷不丁的要把三清带去京城,沈家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这都问第三遍了,前天我哥来府上凶的那人不是你啊?”三清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冲他皱皱鼻头,扮了个鬼脸装模作样呲了他一下,“你也是,不跟我说就罢了连我哥你也没说,这下好了,他已经回去接我爹我娘去了,明天你就等着吧。”
“不是,咱讲讲道理好不好,我连你都瞒着我先跟我大舅哥说,你听听这话多新鲜。”陈景不服气,一屁股挪到三清身边坐下。
随即觉得不舒坦,又换了姿势在罗汉床上躺下,头枕在三清腿上耍无赖,“反正明天咱们出发,要是岳父真发火我也没辙,到时候干脆我拉着你就跑,咱什么行李东西都不要了,只要上了船谁也追不上我们。
到时候啊咱京城也别去了,一路上瞧见哪里好就在哪里停下。”陈景越说就越没个正形儿,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说到隐居之后两人应该生几个孩子,种几亩地喂几头猪几只鸡了。
只可惜沈三清天生从不向往那种纯田园生活,一边听陈景胡说一边完全不克制自己的一脸嫌弃。
“你就带我一个人走啊,那到时候生了孩子谁给你带,开了田谁来种?猪我可不会喂,鸡只要还会动我就怕,还有菜,二爷您分得清哪里什么是韭菜,什么是草吗,你啊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备考吧。”
前些天三清跟着孙妈去乡下时,就无数次分不清田里的东西是什么,明明上桌都认识的换了个地方就全分不清了。认都认不清又何况还要自己去种,三清只觉得陈景要是真敢那么干,自己就敢立马抛夫扭头就走。
“啧,人家家媳妇都是生怕夫婿太出息了管不住,怎么偏你不一样?”原本陈景说了这么多还以为三清就算不感动到落泪,也会十分激动的表示愿意跟自己去天涯海角,没想到自家这媳妇就是跟旁人不一样。
“我无所谓啊,反正早起读书的也不是我,这些年为了科举花了成山成海的银子的也不是我,这出息不出息的不还是二爷说了算。”
三清这话说出来,一下子就把还在图嘴上快活的陈景给堵得说不出话来,他侧过脑袋看了看三清,感觉看不分明又坐起来看,直到看清楚她一脸坦然之后,才又躺回她腿上,“你瞧瞧你说的,俗气。”
两人成了夫妻之后,三清其实有慢慢的琢磨出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来。就好比陈景这人,平时看着对读书一事不算多上心,甚至看上去连两次春闱落第他都不大放在心上,顶多一句下回再来就差不多了。
但其实背地里完全不是这样,两人成亲没多久正是腻歪的时候,平时在家连自己出东院久点他都要跟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可过完年山长说要给他单独开课,他一个磕巴都没打,随便收拾了个小包袱就去了。
之后把自己从乡下找回来那天晚上也是,两人躺在床上难得的没干活,自己就听他絮絮叨叨了大半夜,说的全是这回在书院山长的课,和最后几天那些考卷他答得如何,哪篇文章写得最好,那篇又总觉得不够火候。
说到最后三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他还叨逼叨了多久。但这一晚上就足够三清明白,这位爷平日里那些淡然处之,潇洒才子都是装出来的,心里指不定多想一举成名天下知。
“谁不俗气啊,真那么超凡脱俗干脆连秀才也别考,孑然一身了无牵挂那多雅致,最好是写了什么文章啊诗词啊也别给人看,就自己个儿捂着,捂他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