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清那天跟自家哥哥说的话不是假话,她跟陈蕊儿在三天之前还真是处得算好的,孩子身边有陈景那个当爹的守着,自己也没强凑上去装慈母,顶多就是时不常的在一旁当个捧哏,刷一刷存在感。
小姑娘也不是那种天生的白眼狼,甚至小孩子更能敏锐的感知到别人对她好不好,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除了第一次瞪了替她爹瞪了自己一眼,之后就再没有耍过小性子。
甚至养病的那几天也慢慢的能跟沈三清这个便宜母亲说说话,虽算不得多亲近但是也没了刚开始那点生疏,有时候两人一起说说笑笑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可就在这友谊的小船无风无浪往前行驶的正好的时候,又莫名起了涟漪。今年是沈三清嫁进陈家的第一个年,年三十是肯定要在陈家过,且按照习俗等过完大年初一,作为女婿初二是要跟着妻子回娘家的。
以前初二这一天都是陈景提着年礼独自一个人往府城去一趟就行了,有时候天气好半天就能打个来回。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和三清成了亲,初二他是一定要跟着三清一起回去的。
原本这事合情合理,就连金氏也早早的把该准备的年礼都给准备好了。给柳家的那一份也没落下,只不过初二去不了便在过了小年第二天,把礼提前给送过去。
原本全家都觉得这事这么安排挺好的,连沈三清都为了拉近自己跟陈蕊儿的距离,主动答应陈蕊儿这次回去把她也带上,让她跟着去长宁镇玩一玩。
可没想到给柳家的礼送过去的第二天,柳府的管家带着回礼登门,就把一家子刚定好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人家上门来倒是客客气气,回的礼也比往年还重上三分,可来人说的事就多少让陈家人都傻了眼。柳家人说知道如今姑爷娶了妻,年初二定是要往那头去的,这是正理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只不过柳家老爷太太实在想念蕊姐儿了,既然初二陈景去不了柳家,那到时候柳家就来人把蕊姐儿接到府上去玩几天,正好也解了两位老人的相思苦。
柳管家话说得客气,但再客气也没用,这事说出来就是不会让人高兴的事。原本陈景想一口就回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金氏硬生生给拦下了。
陈景自从有了功名之后,家里有外人的时候不管大事小事都是他说了算,金氏难得态度这般强硬,陈景再是不情愿也只能先闭嘴,直到金氏含混其词把人送走之后,母子二人才为了这事掰扯起来。
“娘,我跟三清都答应蕊儿带她去长宁镇看看,你这又答应柳家算怎么档子事,孩子都高兴好几天了,现在不让她去长宁镇,这事我开不了口。”
陈景自从女儿生病当了几天二十四孝的亲爹,体会到给娇娇女儿当爹是什么滋味之后,就有些撒不开手了。
尤其如今闺女大了,就算不养在身边,每天抽个空往正院来看看闺女,小姑娘也天天都高兴得不得了,这就更让陈景觉得自家闺女真可爱真贴心,真是他最最暖心窝的小棉袄。
“我知道你最近跟蕊儿正好着,她天天嘴里念叨的都是爹爹这个爹爹那个的,你不愿在孩子跟前说话不算话是不是。”
金氏哪能不懂儿子的心,“可你别忘了那天柳子维给你透的那个消息,这个消息可是别人家有银子都买不到的。他柳家能把这个消息给你,现在只不过要接蕊儿过去住几天,你还能驳了这个面子?”
柳家本枝大半都在京城,平时里什么消息也都知道得早些,这次也是如此。柳子维说因着今年边关打了胜仗,明年会有好几个番邦会派使臣进京进贡,若是到时候再恢复通商的话,京城里的番邦色目人可就又要多起来了。
下一次春闱是后年开春,原本陈景定下今年在家里多待些日子,等入了夏过了端午之后再出发,走水路运河一路北上,应当在立秋之前就能到达京城。
到时候在京城已经熟了的那几个胡同里赁一个小院子,还能有几个月时间来适应京城的气候,和温习温习功课,这么一来等真到了应考的时候,也就不慌乱了。
可要是明年有番邦使臣和外族人一起往京城挤的话,按照自家的计划,恐怕到时候等陈景到了京城那会儿,京郊的农家院子都早被人抢空了,有银子都没好地儿住。
这消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平常人家的学子,家里能准备的盘缠有限,知道了也不能如何。但陈家到底还有些家底,为了能让陈景舒舒服服的应考,多出些银子还是不妨事的。
所以那天等柳子维走了之后,陈景就跟家里商量好,今年得提前出发进京。到时候到了京城早点把住的地方盘下来,才好安心备考。
金氏这话没说错,再说蕊儿本也是柳家的外孙,现在柳家提的要求还真不算过分。可不过分也架不住陈景不乐意,但这会儿不乐意已经晚了,陈景看着亲娘愁得直拍脑袋,“娘诶,这事反正儿子没法跟蕊儿说,要说您去说去。”
说就说,这么多年金氏在陈蕊儿跟前还是有绝对的权威的,小姑娘跟她爹敢撒娇敢耍赖,跟金氏这个祖母可不敢。所以等到金氏把这事跟孙女说了之后,陈蕊儿当即就算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却还是没敢说个不字。
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