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沈三清这个新娘子进府好像也打算如此。沈三清堵在东院门口把正院的婆子挤兑得够呛,这事府里上下全都知道,金氏又岂能不知。
世上的事有时候无甚道理可讲。毕竟若是按照道理来,沈三清这个家世不显的续弦,进了陈家怎么说都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偏她不一样,先是擒贼先擒王把金氏给唬住了,接着这又用了一招杀鸡儆猴,让府上原本私底下爱嚼舌根,拿柳氏跟她做比较的人再不敢多说什么。
“孙妈,你瞧瞧这叫怎么档子事,当初还以为小门小户出来的,虽上不得台面就总该老实些。这下可好,咱们府里这么多人全捆一块儿,还不够她一人收拾的。”
金氏此时多少有些有苦难言。要说沈三清她是不喜欢,平日没事也总琢磨着得想些办法治一治这个儿媳妇,但今天这事她比谁都冤枉。
眼看就要过年了府里里里外外都是事,东院以前归儿子自己管着,金氏虽不放心但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岔子也就习惯了。现在听说账本钥匙都给了沈三清,这在金氏看来这岂不是要翻天?沈三清一小丫头片懂什么?自己儿子会不会被饿死啊?
抱着这样一种心态,金氏就是再不满意沈三清也得先顾着自家宝贝儿子。今天她让人送过去的干货瓜果全是她特地叫人买来的,她就怕儿子那边让沈三清当了家,他儿子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太太您别生气,这事要我看说不定还是件好事。”金氏气得脸通红,尤其这会儿那两个惹事的婆子又躲了找不见人,她就更气了。
“你少糊弄我,之前是不是你说景儿这婚事成不了的,如今人都进门,都踩到咱们头上来了!”金氏气得狠了忍不住狠狠在圈椅的扶手上拍了几下,可惜气没撒出来手还拍得挺疼,又只能叫孙妈给揉揉。
“太太,之前我说的是说不定成不了,这不是没说死嘛。”孙妈从小伴着金氏到如今,尤其是陈老爷去世之后更是寸步不离她。两人名义上主仆但更多的却是相依为命,这会儿金氏再生气在孙妈看来也只不过是闹闹别扭罢了,当不得真。
“太太您不满意二奶奶天经地义的事,您是婆母二奶奶是做儿媳妇的,这事说到哪里去都是咱们有理。但府里其他下人奴才不能如此,真要任由他们编排,这府里可就要乱了。”
孙妈当初被金家挑中做金氏的陪房,看中的就是她的好性子。这些年她陪着金氏享过福也受过罪,不变的还是她这不疾不徐的性子和听了就叫人安心的声音。
此时此刻也是如此,原本气呼呼的金氏听着她说话就不由自主的缓过一口气来,再听孙妈说府里要乱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开,“谁?说什么了?主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话了。”
“太太,那起子闲人您还不清楚嘛,咱们家向来对他们又宽待得很,之前府里忙着亲事倒还好,现在离过年到底还有些日子,这一闲下来可不就是把他们给显出来了。”
孙妈说起这个也颇有些无奈,府里的下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跟着主子的心意走。府上二爷到底在外边的时间长,管府里的时间短,一家子人还是多看着金氏的脸色行事。金氏如今明摆着不喜欢沈三清这个二奶奶,她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若只是说说二奶奶的闲话也就罢了。”孙妈瞧得分明,沈三清就是个颇有些混不吝的性子,一点闲言碎语她且没往心里去。
“但总有些不开眼的说着说着话就往前头二奶奶身上扯,说得轻的可惜两句那位走得太早,说得过分些的什么福薄命不好,甚至,甚至连蕊姐儿她们都捎带上了。”
“混账,这事你知道怎么不早跟我说,蕊姐儿那头没传过去吧。那孩子你别看着大大咧咧的成天就知道玩,心细着呢,这要让她听见又是事。”金氏一听这事牵连到蕊儿身上,立马就坐不住了。
孙妈虽是陪房却从未做过陈老爷的通房,甚至很早的时候金氏就做主给她寻了门亲事,如今她在府外头是有自己的家的。儿子做着小买卖,两个孙子都上学好几年了。
这样的经历让孙妈比起一辈子只知道伺候人的仆妇,身上更多了许多人情味儿,很多金氏顾不到想不到的事,她也早早的都安排妥当。
“太太放心,我看着呢暂时还传不到蕊姐儿那头去。只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这些闲言碎语蕊姐儿能知道。今天二奶奶这么一发作,往后再怎么着下边的人总不敢再牵扯到柳氏和蕊姐儿身上去了。”
“你啊,再坏的事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成了好事。难不成今天这事咱们还得谢谢她不成?”金氏撇撇嘴脸上还是藏不住的嫌弃,但态度还是软和了下来,“你说这事怎么办,那两个婆子还留不留。”
“留不留咱们先等等,明天少奶奶总归要来请安,到时候看看她怎么个意思再做打算。这会儿那俩老货也躲了,现在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反而太上赶着平白叫人觉得我们正院太顾忌少奶奶。”
正院里金氏听了孙妈的劝,决定等第二天看沈三清怎么出招再想接招的法子,却不想东院这头的小夫妻两个压根就没提起这事。
陈景进屋之后没提沈三清也就没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