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跟着勇者在路边享用了一顿野营食物。
食物是布鲁斯烤的,味道出乎意料得不错。
平心而论,布鲁斯并非不会做饭。他只是格外喜欢在下厨时加入自己的小小创意,不那么信任前人的经验。
结果就是,阿福禁止他再踏入厨房,宁可他在外面用刀叉吃汉堡。
野外没有装模作样的条件,布鲁斯和勇者一人拿着一根削过的树枝,咬上面的烤鱼。
勇者拿起好几根树枝,上面是烤好的西兰花,撒了一点点巨大行李包里面带的调料。
她把所有树枝都插进布鲁斯面前的土里,苦口婆心地叮嘱,“多吃蔬菜。”
布鲁斯看向自己手边汪汪一片绿色,又看向捧着烤鱼睁着大眼睛啃的勇者。
“对身体有好处?”
勇者正经点头,“对身体有好处。”
布鲁斯拔下自己面前的一半西兰花,放到勇者面前,“多吃点,也对你的健康好。”
一大一小为西兰花的归属虚伪地推诿一番。
艾谱莉忧郁地望着被布鲁斯平分的西兰花,“好吧,”她小声嘀咕,“这是健康的东西,我们一起吃。”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观察为蔬菜愁眉苦脸的勇者。
结合他们进入梦境前看到的艾谱莉复制体,眼前的勇者恐怕不是梦境里唯一的“艾谱莉”。
布鲁斯不认为自己一进入梦境就能遇到其中一个“艾谱莉”是一个巧合。看似巧合的结果背后,每一点推动因素都有所关联。
考虑到勇者的身份,与她对应的恶龙恐怕也是特殊的人在扮演。
这个梦的身份设定和故事情节多少有一点童话风格。假设艾谱莉的妈妈可以操控自己身份,她会选择拥有权力或者超凡力量的身份,不能排除她是恶龙的可能。
他看不出不情愿地、优雅地吃掉细树枝上串的西兰花,“我和你一起去恶龙的山洞。”
勇者还在企图把自己的蔬菜分一点到布鲁斯那里,“你也要去讨伐恶龙吗?”
“我想去见见恶龙。”布鲁斯说,并不着痕迹地把西兰花推回去。
一计不成,勇者皱着脸,想象自己是在吃忘记放盐的牛排,只是形状被切得有点奇怪。
布鲁斯问她,“为什么你们的村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出发讨伐恶龙,那些大人都不去吗?”
“因为我是勇者呀,”勇者啃着切成西兰花形状的绿色的牛排,“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工作,勇者的工作就是讨伐恶龙。”
“你不害怕吗?”
勇者认真地想了想,连吃蔬菜的表情都显得不那么痛苦了。
“还是会感到害怕的,”她伸出手指比了一条缝,“只有这么多的害怕,你不要告诉别人。”
“不会。”布鲁斯庄严承诺,“你足够勇敢。”
勇者反而感到不好意思,她拿吃完西兰花的树枝在地上戳出一个个小坑,“但是别人都说勇者是很厉害的人,我不厉害呀。”
布鲁斯看了看旁边小山似的行李,想起勇者走在路上时完全被行李遮住的小小身影。
他怀疑那些村民对厉不厉害的认知有需要扭转。“为某个地方谋求和平原本就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他说,“你可以把这些认作是你的追求、你的理想,但其他人不能认为这是你应做的事情。”
勇者抬头看向布鲁斯,她的蓝色眸子澄澈又清透,是一泊平静的湖水,是一面镜子。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她这样问。
恍惚间,这句问话与阿尔弗雷德说过的话重合了。他想起自己的每一个生日,他的每一次突破自我。
因为“哥谭需要我”,所以他奉献了自己,从身体到灵魂。在这里和勇者谈论责任,似乎显得他又一次宽以待人,严于律己。
“只是一个想法。”布鲁斯移开目光,收拾起他们的行囊。
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角,力气不大。
布鲁斯回头,勇者睁着比迪克颜色更浅淡的眼睛,像极了小时候的迪克问布鲁斯问题,“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讨伐成功呢?”
她苦闷地比划,“是我要把恶龙打跑,还是把恶龙关起来,还是说,我要砍掉她的头?”
“这取决于恶龙做了什么。”布鲁斯说,“但砍头对你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来说,太血腥了。”
“是哦。”勇者支着下巴,“好像恶龙也没有做很多罪大恶极的事情,她只是让住在这附近的人都很害怕而已。”
“看来你有了自己的想法。”
“可我还是要亲眼去见见她。”勇者说,她看着布鲁斯,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杀过人吗?”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踩掉面前还在飘烟的火堆,把痕迹消抹干净。
一个凶手,谋杀了一个富家公子,一个慈善家,一个父亲、儿子和可能存在的丈夫。凶手可能和受害者是同一个人。
他收拾好山包似的行李,替勇者背上,“你知道恶龙的具体位置吗?”
被人用来转移话题的恶龙躺在金山的尖尖上,尾巴心满意足地甩来甩去。尾巴尖拍得金币哗哗响。
她旁边是受她邀请躺在恶龙的财宝堆上的芭芭拉。两人头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