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腊梅见顾谨谣没有指正对她的称呼,心瞬间就飘起来了。
她说:“侄孙女,走走走,咱们进去慢慢说吧。”
白腊梅又渴又热,可不想站在太阳底下说话。
顾谨谣默默拔开拉住自己的手,神色又淡了一分。
“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这人表现得热情过头了,顾谨谣直觉就不是什么好事。
白腊梅现在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也是感觉不到顾谨谣态度变冷。
她说:“进不进去也不重要,你只要认我这个姑婆就行了。侄孙女啊,你不知道,这些年姑婆想你想得好苦啊……”
这下顾谨谣总算听出不对劲了,她诧异地盯着白腊梅,打断她的话,“老太太,你是不是有病?”
她不是在讨好自己,而是真的在认亲。
行为像个疯子,但人看着又是正常的。
白腊梅一呛,“我,我没病啊!”
顾谨谣:“别叫我侄孙女了,我不是你侄孙女。”
她这一否认,周围的人就想笑。
这个老太太真的莫名其妙,乱认亲戚。
迎宾的小妹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刚刚没有听信这个老太太的话,要不然就要被人笑傻了。
顾谨谣一句话,直接将白腊梅的幻想给戳灭了。
她见到大家都在低头憋笑,脸都红了。
“侄孙女啊,我姓白,叫白腊梅,白纤你知道吧,我是她姑姑,你是她女儿啊。”
顾谨谣愣了一下,之后就笑道:“老太太,你找错人了吧,我不认识那个人,也不认识你,我是个孤儿,只有爸爸,没有妈妈。”
听到白纤两个字,顾谨谣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了,因为有关于她的记忆太少了,就算有点什么她也记不起来。
没有感情,也没有厌恶跟愤怒。
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怪不得这位老太太当初在公交车上对自己问东问西,搞了半天是白家人。
当时老太太应该就看出明堂来了,只是啥都没说。
后面到这里来吃饭,表面也看不出端详。
这突然间就跑过来认亲,咋想的呢?
白腊梅见顾谨谣不认她,急得都要上火了。
“你怎么会是孤儿呢?你妈叫白纤,你爸是顾,顾……”
叫什么来着?
该死的,她想不起名字来了。
当初白纤在找了个乡下男人,也没往这边带,白腊梅真不知道那男人叫啥。
连名字都不知道,还有脸过来认亲。
顾谨谣笑道:“老太太,你要吃饭,要订席,找我们前台跟服务员就可以了。如果没事,就早点回去吧,别在这里晃悠,挡着我们做生意。”
顾谨谣说完,直接就回去了。
白腊梅想追上去,被刘磊拦住。
刘磊嘴角挂着痞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压低声音说:“老太婆,你有病啊?有病去医院,别在这儿发疯癫成吗?我这人啥都好说,最讨厌就是有人打扰我姐,影响我们的生意。”
刘磊是单眼皮,横着眼看人的时候眼神像冰碴一样冷,感觉就像个刺头痞三,特别不好惹的样子。
白腊梅一看就怕了。
这人是顾谨谣弟弟?
怪不得不愿意认她,赶情人家也有了新的家庭,已经不在意他们白家这边的亲戚了。
眼看那些人渐渐散去,白腊梅感觉特别没脸,只得转身走了。
白腊梅的家其实离这儿不算远,公交车坐三个站。
她家住的是那种厂区宿舍,特别挤的单间,一家人挤一起那种。
她丈夫前两去了,为了节省,目前跟老大一家住,和孙女江韵挤一张床。
厂区宿舍的条件不好,仄逼又拥挤,但是在市里的中心地带,交通方便,周围又繁华。
比起白纤住的郊区,白腊梅更喜欢自己住的地方。
挤就挤点吧,总好过住那种遍地臭水的农村房。
要是能认回顾谨谣,白腊梅觉得他们家立马就能搬去更好的房子。
只可惜……
白腊梅心里闷得不行。
回到去见大孙女正躺在床上睡大觉,拍了拍她道:“去你妈床上躺去。”
仄逼狭小的单间里面摆两张上下木架床,一张旧板床。
这种单间也没啥隐私可言,床与床之间就拉了个布帘子。
白腊梅大儿子江涛有三个子女,最大的就是女儿江韵,还有两个儿子,都在读书。
一个高中,一个初中。
这几年恢复高考,读书是寒门学子鲤鱼跳龙门的唯一途径。
像江家这种曾经也算风光过的人,更是舍不得放弃任何翻身的机会。
所以家里再苦再穷,也要供两个儿子读书。
江韵就是成绩太差了,预考没过,目前在家待业两年了,偶尔做下临时工。
昨天晚上,江韵去帮一个工厂赶货,忙了大半夜,凌晨才回来。
现在被人摇醒,她很不高兴,看见白腊梅,又有些意外。
“奶,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