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原本还有些许犹疑,但见到郑无疾本人之后,那点疑虑也就烟消云散了。
有人问徐春君:“大奶奶,之前说的那三成利息还算数吗?”
“当然,我正兴钱庄虽不大,但言出必行。”徐春君一点儿也不含糊,“就连这酒席,也照样请大伙儿吃。”
“大奶奶讲究!”
“大奶奶豪爽!”
众人听了自然高兴,纷纷夸赞徐春君。
正兴钱庄无事,他们的本钱自然也无恙,又能多赚些利息,何乐而不为?
更别说还有这些好酒好菜招待着。
徐春君见眼前的局势真正稳住了,方叫易掌柜的跟她来见霍恬。
“公爷辛苦!”徐春君先向霍恬道谢,又说,“还想请公爷再帮个忙。”
“你说。”霍恬知道,徐春君轻易不会麻烦自己,但凡她开了口,就是有为难的事了。
“我们钱庄掌柜的女儿丢了,虽然报了官,可到现在还没找到。”徐春君说。
易平顺一想到阿囡不见了,急得就要落泪。
她是半点也不会保护自己的,若那些人……
“好。”霍恬对外人永远惜字如金,“我派人去找。”
“多谢公爷!多谢公爷!”易平顺连连作揖。
“你告诉我的人,你女儿的长相和衣着。”霍恬说。
“阿囡她……”易平顺声音明显颤抖,“她梳着双丫髻,穿一身木槿色的衣裙,衣襟上绣着双燕。大眼睛,细眉毛,左边腮上有个酒窝。她……她有些痴傻,只知道我是阿爹,但记不得我的名字……”
“好,我尽力找到她。”霍恬看向易平顺的眼中多了丝敬佩。
一个年过半百的父亲,如此疼惜爱护痴傻的女儿,不是谁都有这样一副心肠。
霍恬上了马,掉头走了。
易平顺还站在那里痴痴地望。
“易掌柜你放心吧!”徐春君安慰易平顺,“官府不一定能找到阿囡,但霍公爷一定可以。”
徐春君敢打这样的包票,是因为霍恬手下的人是专为皇家做事的,带走阿囡的人只怕还没有那么深的道行。
但霍恬也有找不见的人,譬如岑云初。
“春君啊,这里没事了吧?”徐三爷也担心自己的女儿,“你莫要生气,无疾不是说了不沾惹她么?叫她知难而退吧!”
徐春君抿嘴一笑,也不说破,只说:“父亲,大伯二伯你们也累了,快回去吧!我这里已然无事了。”
徐家三位老爷于是跟众人作别,坐了车回府去。
陆夫人和徐琅夫妇留在最后,陈钦看着郑无疾笑问:“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也不过百余日未见,你竟有脱胎换骨之感,真是可喜可贺。”
“姑父过奖了,”郑无疾惭愧地说,“无疾不过是粗识些道理,有了些醒悟。吃了些苦头,明了些苦心。想要洗心改过,做个好人罢了。”
“那也是你本就有慧根,方才有此体悟。”陈钦满意地点头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徐琅也跟着微笑赞许。
一旁的陆夫人却早已偷偷摸起了眼泪,她做梦都想让这个唯一的侄儿收心务正,如今总算盼到了。
“姑母,我送您回去吧!”郑无疾扶住陆夫人说,“这么多年,让您操心了。”
“臭小子!还算你有良心!”陆夫人破涕为笑,“你如今好好的回来,我的心也算放下了,跟春君好好过吧!”
又叮嘱徐春君:“这些银子先放在钱庄里,万一再有什么事也好应急。等什么时候钱庄真的没事了,再把银子还回去也不迟。”
“多谢姑母,春君晓得了。”徐春君把陆夫人送上车,目送车马远去方才折返。
“春君,你觉得这事过去了吗?”徐琅还是没走,她不放心。
徐春君轻轻摇头说:“依我看还没有结束,这人还准备着后招呢。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走哪一步棋,我也只好见招拆招。”
“多加小心,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徐琅拍了拍徐春君的手说,“无疾可继续跟着吴先生学习,也可到你姑父的学堂来。”
“多谢姑姑姑父,我到时候问问他,看看他有什么打算。”徐春君看着天色实在不早了,说道,“都这早晚了,姑姑姑父还是快些回去吧。思难思义两个只怕又要哭闹了,改日我做东,请大伙儿来我们家里聚一聚。”
“无疾回来了,应该的。”徐琅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此时已经掌灯有些时候了,吃流水席的众人也都纷纷散去。
“大奶奶,此时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回头把柜上的帐都盘一盘,看看能不能瞧出些什么端倪来。”易平顺走过来对徐春君说。
“我总觉得汪大爷替人借贷的事有些不把握,当然了,也许是巧合,我多想了。”徐春君说,“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是在这当口。”
“大奶奶,您先回府吧。若有什么事,我们再过去找您商量。”易平顺道。
“易掌柜,你也不必太忧心了,阿囡一定会找到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找到阿囡,一定要打发人去告诉我。”徐春君一再叮嘱。
然后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