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恬邀了崔公爷前来赴宴,说是要为自己前些日子的失礼赔罪。
张侯爷、吴伯爷和陈伯爷等人都在受邀之列,请他们作陪。
姜印之也被邀请,他不免受宠若惊。
除了他,其他几个人笑而不语,欣然同往。
霍恬这小子过于气盛跋扈,仗着圣上赏识就目中无人,这下吃了亏,方知道厉害。
不过么,在朝为官,还是少树敌为妙。
既然他已知错,又主动示好,当然要给他个面子。
这日下朝后,霍恬在宫门外等着。
崔公爷等人过来,霍恬道:“几位不介意,咱们姑且到城外去,吃些野味可好?”
“霍公爷说好就好,”崔公爷呵呵笑道,“我们可只带了一张嘴来。”
“咱们就在近郊也不远去,”霍恬道,“我在那里有个庄子,各位平日里在各大酒楼也吃腻了,不如领略领略田园风物。”
“甚好甚好,”张侯爷胖胖的,他的女儿跟他简直有八分像,“我早就想到城外逛逛,托了霍公爷和崔公爷的福,可尽情享受美食美景了。”
其他几个也跟着说好。
霍恬一马当先,领着这几位出了城。
到了田庄上,早有人出来接应。
这处田庄原本算是皇庄,是圣上赐给霍恬的,占地广,土地肥,更是池塘果林一应俱全。
此时初夏,绿树浓荫,花香阵阵,叫人好不惬意。
“各位大人平日想必也是畋猎的,可乘此机会舒活舒活筋骨,打几只野味尝尝,若是嫌麻烦,也可在树下乘凉,我去打猎。”霍恬今日格外平易近人。
“我们还是算了吧!老胳膊老腿的,”崔公爷到底多留了个心眼,怕霍恬暗算他,“就辛苦霍公爷了。”
姜印之道:“我腿伤还未好,也免了吧!”
霍恬也不多说,叫人过来伺候着几位客人,他自己骑马去打野味了。
这几个人一边喝茶乘凉,一边谈论着田庄的景色。
那边仆人已经笼起炭火,安放炙子,预备着烤野味。
“这炙肉虽美,可我年纪大了,牙口不太好。”吴伯爷道,“可有别的没有。”
仆人连忙答道:“有,有,还有汤锅,可以煮野鸡。”
说着,那汤锅也安放好了。
霍恬箭法超群,没一会儿随从就提着几只野鸡和兔子回来了。
自有人提着到水边去拔毛剥皮,清理内脏。
“这野味吃的就是个新鲜!”张侯爷本就贪吃,此时见肥嫩的野鸡下了锅,忍不住说道,“顶好再配些笋子。”
仆人已经挖了笋,就地剥了,切做薄片,等野鸡滚几滚再放进去。
随后一个仆人去搬酒,另一个去取碳,只剩下一个半大小子在那里看着火。
这几位兀自谈论些朝野见闻,除了姜印之,他们几个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就连他们的孩子也是从小玩儿到大。
不过姜印之两个女儿嫁得实在好,虽然目下官职还低,将来却是大有可能后来者居上的,他们也不敢小觑。
“这地方可是消暑的好去处,离城又近。”崔公爷道。
“您家的庄子也不赖啊,比这儿大。”陈伯爷说,“多的是奇花异木,更堪玩赏。”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姜印之忽然问,“像是叫,又像是喘。”
“哪里有?没听见啊?是风声吧!”其他人都说。
“不不不,的确有,”姜印之年纪最轻,听力也最好,坚持道,“诸位细听。”
众人将信将疑,都不说话了。
的确有风声,但不止是风声。
喉间低低的咆哮,像是雷声翻滚。
“这……这里莫不是有什么野兽吧?!”吴伯爷害怕道。
“不会吧,这是田庄,又不是深山。”崔公爷不信。
“那边是什么?!”陈伯爷吓得坐在了地上,“好像是大虫!”
枝叶掩映间,一头黄皮黑斑的老虎忽地跳了出来!头比笆斗都大,膘肥体壮,一双眼睛泛着幽光,冲着几人狺狺低吼。
“哎哟!”
“妈呀!”
“天爷爷!”
几位朝廷勋贵立刻吓破了胆,他们可是怕死得很,一见老虎,魂都要吓没了,顾不得体面,只想要保命。
崔公爷扯住最胖的张侯爷挡在自己身前,想着老虎吃他一个应该就饱了。
张侯爷则把身体最不好的陈伯爷拉过来,想着反正他跑不过自己,先把他推出去挡一挡。
吴伯爷忽然年轻起来爬上了树,姜印之腿更不好使了,就用两只手爬。
看火的小孩吓了一跳,打翻了煮野鸡的汤锅。
一锅热汤飞出来,溅了几个人一身,立刻烫起了大燎泡。
“快过来挡着!”几个人气急败坏地朝各自的随从吼道。
随从们也怕死啊,可又没办法,只好拿了木棍石头等物慢慢凑过来。
谁想那老虎居然躺在地上打起了滚,然后慢悠悠起身,顺着来的方向走了。
“吓死我了!”众人满身冷汗,却也不禁庆幸。
这时霍恬也回来了,马上搭着一只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