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给方氏请了大夫换了药,可她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有那么快好起来。
唐氏听说表妹病了,也特地过来探望。
“如今的天气也太冷了,稍一不留心,就容易着了风寒。”唐氏说,“你打小身子就弱,每到这时候, 可得格外留心。”
又问请的是哪家的大夫?都吃了什么药?
方氏说:“我从来都是这样,快到过年的时候总是要生场病。不过好在如今春君嫁过来了,家里的凡百事情都有她料理,我一点儿不用操心。”
“这个外甥媳妇儿就是能干!”唐氏也夸徐春君,“听说最近又忙着开铺子的事儿呢!”
“可不是嘛!这个家全靠她了,无疾这孩子到现在了还是心性不定,只知道玩儿。我也说不听他。”方氏无奈地叹了口气。
“倒不是我搬弄口舌,怎么无疾和他媳妇儿倒有些不和?我看春君那孩子样样都好的,也不怎么拘束他呀。”唐氏道。
“谁知道呢?问了他也不说。”提起这个方氏更觉得头疼了,“我猜着一来是那个柳小娘搅和的,二来春君给她嫡母守孝呢,也不好让无疾在她房里住。”
她话音未落,郑无疾掀帘子走进来了。
打扮得油光水滑,谁见了都得夸一句绣花枕头。
他先给唐氏问了安又问方氏道:“母亲今日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换个大夫?”
“这个花大夫说的都对症,就吃着他的药吧!又不是仙丹,哪有那么快就好的。”方氏见儿子今天没出去,多少觉得有些意外。不过有外人在跟前,她也不好多问。
张婷致原本在这屋子里的,见郑无疾进来,她就避出去了。
郑无疾说了没几句话就出去了,他是个闲不住的。让他在长辈跟前陪着说话, 那就跟上刑一样。
到外头正好碰见张婷致在廊下用碎米喂麻雀, 就问她:“你怎么不披件大衣裳?小心冻坏了。”
张婷致的脸红了红,并没有抬头,只是说道:“我这就进屋去了。”
说着没有多停留,真的进去了。
郑无疾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表妹好像刻意躲着自己似的。
他自问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张婷致刚进屋,唐氏就说:“好孩子,那桌上有我从家里带的江米糕,你给老太太送过去。我记得她老人家往常就爱吃这个,这是咱们自己做的。”
“表姐,你真是的。来就来吧,还总要带东西。你们家里人口多,快留着自己吃吧!”方氏知道表姐家的情形,京城的东西都不便宜,何况人情来往,处处都要花钱。
他们全家靠着姐夫那点俸禄过活,孩子又多,实在有些勉力支撑。
谷鑮</span>“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家的确穷些, 可穷还有份儿穷心呢!老太太必然不会挑我的理。”唐氏笑着说, “咱们姐妹处合这么多年了,虽说不是亲的,可跟亲的也没什么两样。”
“说的是啊,这些天都是婷致这孩子在伺候我,可累坏了她了。”方氏极口称赞张婷致,“这孩子行事大方,手脚又勤快,真是不错!”
“你可别夸她了,我还为她的事儿发愁呢!”唐氏幽幽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影也没了,“眼看着过了年就二十了,还没许人家。她老子喝醉了酒就骂她,前几日还说他们衙门里有个五品官的傻儿子想要娶亲,问我们愿不愿意。妹妹你说,谁家愿意把好好的姑娘嫁给傻子?”
唐氏说着,不觉落下泪来。
方氏是个最心软的,听了也不免伤感。
劝慰道:“咱们的孩子不麻不瞎,模样周正,性情又好。怎么能嫁给傻子呢?”
“话是这么说呀!可她这亲事也实在是难。”唐氏说一句话就要连着叹好几口气,可见是真的发愁,“她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帮我分忧。这孩子懂事,处处体谅别人。其实我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呢!我们做爹娘的没本事,若是她投生在好人家,又何必愁嫁呀!”
说到这里,唐氏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方氏也听得心酸,女人这辈子就是这么不容易。
在娘家,要为娘家打算。出嫁了,又得为婆家操劳。
“好姐姐你快别哭了,哭得我心里头也怪难受的。等过几天我好了,到你们家去跟姐夫说说,让他别这么逼孩子。”方氏说道,“再看看咱们认识的人家,谁家有合适的好小伙子,帮她牵一牵线。”
“妹妹,你真是菩萨心肠,多谢你了。”唐氏稍稍止了哭,说道,“我这些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琢磨着婷致的婚事。她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的,实在不好匹配。所以我就想求一求妹妹,看看你能不能成全了我。”
方氏听了不明所以,问道:“姐姐的意思我不明白,我要怎么样成全你呢?”
唐氏不说话,竟先跪了下来:“我思来想去,与其嫁到别人家去给人家做填房做后妈,还不如到你们府里来给无疾做个姨娘。
一来亲上加亲,二来你们家的人都好,不管是老太太还是你,还是春君,都没有一个是黑心肠的。
我把女儿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