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顿时愣了一下,她万没想到徐春君竟来了这么一招。
不过她也是老江湖了,随即就笑道:“难怪我看着奶奶是有佛缘的,原来早就供奉了佛前海灯。”
“其实我不大懂这些,想来师太也是知道我们家姑太太一向只去普渡庵的,我也陪着她去过两次。当时净凡师太同我说的时候,我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就让她去做了。如今看来,这是歪打正着了。”徐春君温温柔柔的,丝毫没有挤兑了尘的意思。
这时紫菱过来对徐春君说道:“大奶奶,上回您说给下人们做棉衣棉鞋,衣料和棉花都还差些,想讨您个主意该怎么办?”
徐春君于是对了尘师徒说道:“您瞧,我这又要忙起来了,只好失陪了。”
然后吩咐绿莼:“取五两银子给师太,算是太太的布施吧!替我好生送两位师太出去。”
这两个尼姑没办法,只好走了出去。
到了外头,小尼姑问了尘:“他家大少奶奶果然供奉了海灯了?别不是只骗咱们吧?”
“骗不骗的有什么要紧?她单是不肯布施咱们罢了。”了尘心里头不痛快,可也不愿在徒弟面前动嗔心,只说,“佛度有缘人,这也强求不得。”
她看得出徐春君不愿招揽自己,那也只好作罢,她们只是化缘,又不能明抢。
徐春君先是跟紫菱说:“衣料不够也没什么, 刚好要把那个绸缎庄给撤了,还有不少货底子, 全都拿进来用了吧!”
然后又说:“告诉看门的, 以后这些三姑六婆, 凡自己登门的都尽量挡一挡,不要让她们进来。这些人若走动得太勤了, 难免会惹出是非来。信佛当然不是作恶,可若是被人当成肥羊宰,那未免有些太冤了。”
“姑娘说的在理, 我回头就跟看门的交代下去。”紫菱深以为然,“这些人就是属蝇子的,闻着味儿就呼上来了。别的不说, 咱们家太太可是个来者不拒的,恨不得把这些人都供起来。多少银子也不够布施的,偏偏她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另外你哪天抽个空儿, 到普渡庵去, 请净凡师父把海灯点上。一来免得太太多想, 好像咱们不让她信佛似的。再者也能堵一堵那起人,免得她们一次次上门来。”徐春君心思细腻, 遇到事总是尽可能地减少后患。
“我记下了,明日便去。说实在话, 净凡师父心地公道, 不会像她们这些人似的, 总是想多赚钱。”紫菱是真心要替徐春君分忧。
这个家除了她们姑娘,哪有一个是中用的?
“咱们府里头还是缺人手,”徐春君说, “下个月说什么也得再招些人进来。”
“眼下还都过得去, ”紫菱说,“我跟牙行的人说说, 有好的给咱们荐几个来。”
又过了两天, 郑无疾回来了。
这日天还没到正午, 一辆马车就停在了承恩伯府门前。
郑无疾懒洋洋地从车里出来,揽着柳惜惜进了院。
紫菱正带着人清理前院的空屋子, 见他回来了自然要上前请安的。
郑无疾身上带着酒气, 漫不经心地看了紫菱一眼,指着身后跟着的两个壮汉道:“跟大奶奶说, 把账给人家结了。”
谷膚原来郑无疾在外头把现钱都挥霍光了, 更是欠了不少债。
这两个人是从外地跟过来要账的。
紫菱又一次见识了郑无疾的混账,带着小妾出去花天酒地, 再带着讨债的上门收账。
郑无疾才不管这些,说完就去了柳惜惜的院子歇着了。
胡婶子倒没立刻跟过去,她在路上就听说徐春君掌家了,更是收拾了郑龙父子。
这事传得人尽皆知,他们在路上就听得差不多了。
知道紫菱是徐春君身边第一得力人,徐春君管家,她必然是主要的管事娘子,自然是要巴结的,因此谄媚着一脸笑向紫菱说道:“姚嫂子,你可真是能干!就你这模样儿,不知道的,哪个不把你当主子看?我当时就说,跟着大奶奶来的这些人,顶数你是个尖儿!”
紫菱本来是个和气的,但因为实在讨厌柳惜惜,连带着胡婶子一起讨厌,因此说道:“婶子可别夸我,你这么会说该劝劝大大爷保重身体。再不然劝劝柳姨娘,让她别纵着、兴着,也算是做好事。我这会儿没空跟你闲扯,你们在外头欠的花花账还得我们姑娘答对,怎么好意思!”
说着就走了,把胡婶子晾在那里。
“这可真是水鬼升城皇!”胡婶子见紫菱等人走远了,方才抱怨道,“大爷要花钱,难道我们竟拦着?!大爷花的是自家钱, 又没花你的!你个小妖精,可是叫你管事了,看你那轻狂样子!”
说完也甩着手走了。
到了柳惜惜这边,郑无疾因为路上颠簸得乏困,因此又补觉去了。
柳惜惜坐在外间梳头, 见胡婶子进来, 就说:“你去厨房,叫她们做个冬笋火腿汤,再做个小炒后臀尖儿,蒸一尾鲈鱼,凉拌个面筋。一会儿大爷睡醒了好用饭。”
郑家如今有的是钱,她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胡婶子答应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