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饭后,女眷们都到太夫人房里陪坐闲话。
“云丫头自打回来整日闷在屋子里读书,也该到各亲戚家走动走动,”卢太夫人道:“你们年轻女孩子总得结交几个闺阁好友才是。”
“祖母说的是。”岑云初站起身答应着。
“也不怪她,”三太太王氏一边拉岑云初坐下一边笑着说:“咱们家老辈儿便没有姑奶奶,他们这辈儿又只她一个女儿。”
岑云初共有九个堂兄弟,一个姊妹也无。
她外祖家经年不在京中,何况两家本就交恶,也就谈不上和那边的亲戚走动。
府里虽有女眷,但都是伯母婶娘再就是嫂子们,年纪本就差着,且女子嫁人和未嫁人的自来就隔了堵墙,也没太多话可说。
所以她回到家里,多数时候都在房里读书。
“老太太若是放心的话,明日我可带云妹妹去我娘家走走,”三房长子岑少翷的夫人莫氏笑着起身说道:“过两日是我娘家妹子生日,因是及笄,所以家里准备给她过一过。不敢惊动长辈们,只请了些跟她年纪相若的小姐们,我那妹子早就让我邀云初妹妹过去呢!”
莫氏生得纤巧明秀,在长辈面前一向礼数周全,很得卢太夫人的喜欢。
听她如此说,太夫人点头道:“如此甚好,说起来玉珍也十五岁了,记得替我给她捎份礼过去。”
“叫老太太破费了,我替玉珍谢谢老太太。”莫氏福了一福。
“都是自家孩子,有什么谢的?”卢太夫人摆手道:“如今云丫头在家,让她常过来玩儿。”
岑云初自然是认得莫玉珍的,只是从未深交过。
她这人性子冷清,不喜欢主动招揽人。
如此又过了两天,四月初五这一日,岑云初跟着嫂子莫氏去武亭侯府做客。
果然就如莫氏所说,来的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们,岑云初有大半都不认得。
莫氏一手拉着岑云初一手拉着自己的妹妹,再三说道:“玉珍,云妹妹是咱家贵客,你可莫要怠慢了。”
“放心吧,大姐姐!”莫玉珍牵过岑云初的手说道:“云姐姐,咱们到那边吃茶赏花去。”
此时的天气正适合在花园里设宴,莫家的后花园颇大,栽种的花草也多。
早早在树荫下铺上锦裀,点心水果色色齐全。
女孩子们三五成群,或站或坐,很是热闹。
莫玉珍和岑云初一过来,众人立时变得安静了。
今日的岑云初穿着一件素面缥碧色短襦,下配紫薄汗百褶裙,头上一样不多装饰,鸦青发髻上插了一对小小的嵌宝玉簪。
这样的穿衣打扮,不但不寒酸,反而透着别样的贵气。
在场的一众人,哪个不是花团锦簇珠围翠绕?可偏偏同她一比,倒显得俗气了。
莫玉珍性子大方,向众人引荐道:“这位是永安侯府的千金云初小姐,人家不常在京中,故而是大大的稀客。”
“珍妹妹说笑了,我哪里是稀客。”岑云初展颜一笑,她的牙齿洁白整齐又细密,果然美人哪里都美。
谷</span>不过岑云初只是朝众人略微点了点头,就算是见过礼了。
她不耐俗务,所以也没主动和谁搭言。
不过这已经让许多人看不惯了,觉得她高傲无礼,蔑视他人。
在场的到底都是年轻女孩子,很快又说说笑笑起来。
史家的六小姐个子不大嗓门却高,向众人说道:“依着我说,大伙儿该叙一叙年庚,免得姐姐妹妹乱叫一通。”
她们的年纪都差不多,均是十三岁往上,十八岁往下。关系近的,知道长幼,稍远些的便分不清了。
“这话说的有理,就以玉珍为界,比她年长的先说,比她年纪小的后说。”于将军家的四小姐拍手道。
岑云初比莫玉珍大几个月,轮到她的时候,莫玉珍就替她说了:“云初姐姐比我大一岁,大年初一生的。”
众人都道:“好大生日!”
“我早知道!”薛珊珊小声跟旁边的女伴说道:“她那个改嫁的娘给她取的乳名是旦旦,就是因为她生在元日。”
薛珊珊是景平伯家的小姐,且是他家夫人老蚌生珠的小女儿,性情难免娇纵,且最喜欢搜罗打听别家的秘闻。
岑云初本不朝着这边,但似乎有感应似的,忽然就转过头来,朝薛珊珊看了一眼。
薛珊珊立刻噤声,她身旁的女伴也不免瑟缩了一下道:“糟糕,别不是被她听见了吧?”
见岑云初很快又转过脸去和莫玉珍说话去了,薛珊珊哼了一声道:“她又不是顺风耳,哪里就听见了。她娘一女侍二夫,她装什么清高!”
可话音没落,岑云初又转过脸来,她微微抬起下颌,柔美修长的脖颈如骄傲的天鹅,脸上的神情三分质问七分不屑,她分明听得见!
“我们和她隔着三四丈远,声音又低,她居然也能听得见!”薛珊珊咬着牙说。
这样说话既符合她现在的心情,又能尽量让嘴不动。
一旁的莫玉珍察觉到了异样,她虽然听不见薛珊珊说了什么,但看岑云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