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位老爷和家人分别太久。所以自从重聚之后,都尽可能地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三位老爷和家里小辈男子坐一张桌,大太太白氏带着女眷们一桌。
三太太魏氏因不见小儿子,便叫丫头出去找找。
那丫鬟还没出去,徐道凯便从外进来了。
“吃饭了还到处乱跑,”徐三爷道,“十二岁也不算小了,很该安一安性子了。”
徐三爷自从回来之后,不断在心中掂量自己的这几个子女。
除了徐春君让他特别满意之外,正室魏氏所生的几个孩子都不尽如人意。
徐道庆作为长子,简直一无是处。
他就好像是一棵长歪了的树,且已成型,实在难以校正。
徐春素虽远不及徐春君,但胜在是个女孩儿,将来嫁人,只要门当户对也还好说。
徐道凯毕竟年纪还小,徐三爷便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希冀着他能够有所进益,光大门楣。
因此对他不免严厉些。
“道凯这几日天天读书呢,”魏氏连忙替儿子开脱,“大约是看书忘了时候才来迟了。”
众人都知道她说的不是实情,但也懒得因为这些小事拆穿她。
徐三爷也只说:“人齐了就开饭吧。”
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没有人在意徐道凯究竟为什么晚来。
但细心的徐春君却发现,徐道凯在坐下之后朝这桌的徐春素使了个眼色。
他们大概以为做得很隐秘,却不知旁边的徐春君看的一清二楚。
等吃过了饭,徐琅向徐春乔和徐春君说道:“三丫头,五丫头,你们两个做针线活儿也不可太赶了,中午无论如何要歇歇。”
徐春乔说道:“三姑姑不用说,我自来是吃完了饭就发困的,要做也做不来。”
她说的是实情,打小就是这样,吃完了午饭必定要睡一觉才行。
“三姑姑放心吧!我们并没怎么赶,况且也怕做得太快,就不细致了。”徐春君也说。
她和徐春乔一同出了门,然后又在半路分别,各自回住处去休息。
午睡从来不可太长,否则是叫人笑话的。
徐家虽然败落了,但规矩从来都不乱。
这么多年徐琅都是如此要求的,他们也都习惯了。
午后徐春乔又来徐春君这边做活,徐春君也起来了,叫丫鬟斟了茶给三姐姐喝。
“我今天能把左衣襟上的荷花鸳鸯绣完,晚上在灯下就不绣了,只把那套杭绸里衣缝完也就够了。”徐春君说着拿起针线,“这金线还是三姐姐你来缝吧!”
右衣襟上的金线,就是徐春乔缝上去的,徐春君觉得左右都出自一人之手更好些。
“你先绣着吧,右边这些我还没弄完呢。”徐春乔说着伸手去开装孔雀金线的匣子,打开之后吓了一跳,里面空空如也。
“这金线怎么没了呢?我记得清清楚楚,咱们吃饭之前,我特意放在这里头的。”徐春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针线笸箩里翻找。
“我也记得是放在这里的。”紫菱也过来帮忙寻找。
但都翻遍了,也不见那卷孔雀金线。
谷“怎么就没了呢?这可怎么办?”徐春乔都快急哭了。
“该不会有人偷走了吧?”紫菱道,“午饭时候是翠娥看屋子了,我把她叫过来问问。”
“我在屋子里来着,不知哪儿来的野猫蹬掉了花盆,我出去打扫了又进来,可前前后后也没有别人来过。”翠娥着急地解释道。
“不必在这屋子里找了。”徐春君见紫菱她们还在满屋子地翻便说道,“金线应该不在这儿了。”
“春君,你最聪明了,你可知道这金线是谁拿去了?咱们还能找回来吗?”徐春乔赶紧拉住她问。
“三姐姐你别急,这事儿也先别吵嚷。”徐春君态度淡然,这也让其他人不那么紧张了。
“必定是有人跟咱们闹着玩儿,把金线藏起来了。”徐春君说道,“所以一定不在我这里。”
“那会在哪儿?又是谁这么促狭?”徐春乔问。
“翠娥,你出去吧!”徐春君道,“这事不怪你,你也别乱说。”
翠娥正吓得半死,这屋子是她在看着,若金线真的丢了,打死她也赔不起呀!
所以听五小姐这么说,忙连连答应。
“我猜着多半在三姐姐房里,紫菱,你跟三姐姐回屋子找找。”徐春君道,“无论找到找不到,都别声张。”
“怎么会呢?”徐春乔不信。
“我也是猜的,姑且找找看。”徐春君笑了。
她之所以这么觉得,是因为徐道凯和徐春素两人的反常。
吃饭的时候徐春素很是得意,尽管她已经努力压抑着,可徐春君还是看得出来。
原本她在离开的时候很是愤愤不平,怎么一转眼就又得意上了呢?
而徐春素是早她们一步去吃饭的,但徐道凯去的却晚。
这姐弟两个,必然已经串通好了。
孔雀金线十分贵重,徐春素自然想在这上头做文章。必竟这东西是经由她和徐春乔的手,要是丢了,她们二人无论如何也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