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地藏庵。
徐春君来这里已经三天了。
因前日是她生母何姨娘的祭日,何姨娘亡故的时候,徐家还没倒台,就葬在了京郊。
徐春君想着这么多年自己也没能十分地尽孝,因此便向姑姑和父亲以及魏氏请示了。先在祭日这天到坟上祭祀了,又到这里来拜忏三日。
不过花上十几两银子做做法事,也算全了自己的孝心。
这里有现成的房舍供香客居住,徐春君便要了个一明两暗的屋子。
这几天姜暖一直陪着她,祭拜念经十分用心。
说实话,姜暖之所以能来这里陪着她,还是孟氏的意思。
陈钦即将迎娶徐琅过门的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那么她儿子姜晖借馆读书的事便也不需再求别人了。
姜暖和徐春君这么好,这件事求到她跟前,怎么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况且陈钦如此看重徐琅,徐家人说句话自然要给面子的。
孟氏那么有心机的人,岂会浪费这样的好机会?
因此当她听说徐春君要给生母做法事的时候,忙忙打发了姜暖来陪着。
姜暖自然高兴,也就顾不得细想这里头还有什么文章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姜暖因见供品中有个桃子不新鲜了,便想着后院有几株桃树结得好蟠桃,不如摘一个来换上。
反正尼姑们念完了经就走,只剩下她们自己人在里头。
于是假装出恭,叫坠子跟着她出来。
“姑娘,咱们摘桃子要不要同师太们打个招呼?”坠子问。
“不需要,这里的师太都太啰嗦多事,到时候多给她们些香火钱也就是了。”姜暖边走边叮嘱坠子,“这件事不要让徐姐姐知道,也要瞒着铃铛,她近来越发地唠叨了。”
坠子听了,抿嘴一笑。
她们姑娘的心自然是好的,只是有时候鲁莽了些。
当然,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铃铛原本话极少的,也不免要多叮嘱一些。
此时天色还未大亮,整个尼庵静悄悄的。
做法事都在前殿,后院没什么人。
姜暖主仆两个来到树下,这几棵桃树有些年头了,枝干遒劲粗壮,枝头上挂着碗口大的紫红色桃子。
坠子颇此时还有所顾虑,问道:“小姐,咱们真的要偷啊?”
姜暖回头瞪了她一眼,道:“胡说什么呢?这怎么能叫偷呢?”
说着搓了搓手,准备上树,又回头向坠子说道:“你在树下替我把着风。”
坠子心道:“还说不是偷,不然为什么要把风呢?”
姜暖在姨母家的时候,上树爬房的事可没少干。自从进京,全都收敛起来了,实在是要憋坏了。
因此一上树便收不住了,一门心思往树尖儿上爬。
慌得坠子在树下扎煞着两只手连声道:“姑娘小心,姑娘小心。”
姜暖哪里听她的,看准了树尖儿上最大的那一颗桃子,心想反正摘一回就摘最好的。
不一会儿就爬到了树顶,准备歇口气再将那桃子摘下来。
不经意侧过脸朝东边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整个人都有些愣了。
地藏庵的东边是药王庙,两处只有一墙之隔。
药王庙的前殿也亮着灯,应该是有人烧香礼拜。
后面的三排房子大多黑着,只有一两间亮着灯。姜暖看到有两个粗手粗脚的杂役妇人,抬着个长条的东西往后边走。
这两个人有些鬼祟,不时地东张西望,好似怕被人看见。
这让姜暖不免起疑,再仔细看,好像抬着的是一个被子卷,里头怎么像裹着个人呢?
姜暖再往后看,只见药王庙后门停着一辆马车。
赶车的人不时从后门往里张望,像有什么急事。
这时抬东西的那两个人有一个脚下一趔趄,险些摔倒。
她的手没抓稳,被子的一边脱了手,虽然她手急眼快地又接住了,但被子卷也因此松了,从里头滑出一缕青丝来。
姜暖于是知道这里头确乎藏着个人。
此时她也顾不上摘桃子了,急忙忙从树上下来。坠子还以为她看到有人过来了,急忙四处张望。
姜暖拉住她说道:“你到后门去,悄悄盯着东边那辆马车,看它往哪个方向去,千万别被人发现了,我去找徐姐姐。”
说着便一径朝前头跑去。
此时前殿只有徐春君和几个丫鬟在那里拈香烧纸,见姜暖跑得气喘吁吁,便问她:“这是怎么了?走的这么急?”
姜暖便把自己所见同徐春君讲了,问她道:“徐姐姐,这事咱们管不管?我总觉得那两个不像是好人。”
“听你这么说,确乎不大对劲。”徐春君想了想道,“不过咱们也不能莽撞了。”
佛门清净之地,怎么会无端将个俗家女子裹起来送走呢?
可万一这里有什么内情,她们吵嚷出来怕是也不妥当。
可既然已经知道了,也没法装作不知道。
于是徐春君决定到后边去看看。
等她们到了后门,坠子还等在那里,而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姑娘,我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