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姜暖这边,单说孟氏。
相亲的事眼看成了,却半路杀出个桑妈妈,给彻彻底底搅黄了。
孟氏当真气得要吐血,姜晴听到消息过来,劝她道:“母亲别动气,千万别和那些乡下人一般见识。”
姜晴平时和姜暖相处,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可背地里却只叫姜暖是乡下人。
“这是我费了好大心血才谋划好的事,”孟氏摇头叹道,“你父亲必然要失望了。”
“这乡下丫头也太不识抬举,不过是个鱼眼珠子,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家的掌上明珠了!能嫁到洪家去算是她的造化,也不想想,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谁愿意娶她!”姜晴是真觉得姜暖一无是处。
“这些话只当着我的面说说罢了,当着别人,千万不可以,哪怕是你父亲。”孟氏是个心机内敛的人,不喜欢肆意发泄情绪。
“我知道了娘,你别生气了。”姜晴搂着孟氏的肩膀轻轻晃着说,“那姓桑的婆子,咱们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实在不行,叫个人牙子来把她发卖了就是。”
“记得娘教导你的话,有些事做得说不得,当心祸从口出。”此时孟氏把姜暖的事放在一边,教导起自己的女儿来,“女子要在意自己的名声,你以为世人是靠什么活着?你还小呢,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这时,一个叫四儿的丫头走进来,向孟氏禀告道:“太太,大小姐她们收拾东西要回老家去呢!”
“走就走,谁稀罕!”姜晴刚说了一句,就被孟氏用眼神止住了。想起刚才母亲教导自己的话,自悔失言,慢慢地把头低下了。
“拦着大小姐,我这就过去。”
不得不说,这孟氏可真不是个一般人。
换成旁人,要么狠狠惩治一番桑妈妈,要么就任由她们主仆离开。
可她不但不让姜暖走,还要亲自过去安抚。
孟氏自幼出生在侯伯爵府,十几岁时全家被夺爵流放,很是吃了些苦。
那时姜暖的父亲姜印之恰好在他们流放的地方做县令,孟氏便给他做了妾室。
此后姜暖的母亲病死,孟氏在姜晴之后生了儿子姜晖,姜印之便将她扶了正。
后来孟家复荣,姜印之也托赖岳家升职,做到了如今的从六品京官。
孟氏和姜印之都是有野心的,不甘于如今的官职地位。
孟氏的娘家虽有个侯伯爵的名头,但并不任要职,况且她知道,娘家是女子在夫家的倚仗,一旦对外还得是夫家显赫才行。
况且儿女的命运也与之息息相关,是马虎不得的。
若是凭借孟家的关系,也能够帮姜印之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可孟氏觉得即便是那样,也一样要走人情,该送的礼一分不能少。
但如果利用姜暖的话,不但成全了自己贤德的好名声,而且还能跟洪家成儿女亲家,一举两得。
如今洪家的亲事黄了,她一番心血打了水漂,当然不快,可是她不能因此损失更多。
如果让姜暖就此走了,那么定会让她的名声受损。
外人一定会笑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更会说她只是利用姜暖这个继女。
更何况如果就让姜暖这么走了,那么自己之前的付出不都白费了吗?孟氏绝不允许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只要姜暖不离开这里,就等于攥在自己的手心里,算计她是早晚的事。
这一次是自己失算,下一次可就不会再让她如愿了。
因此孟氏对镜整理了仪容,带着丫鬟去见姜暖。
此时姜暖已经收拾出来一箱子衣物了,正叫铃铛把孟氏她们给的东西理出来放到一边。
孟氏一进门便哭了,走过去拉住姜暖的手说:“阿暖,我知你心里怪我。可你不能任性一走了之,总得听我剖白剖白。”
桑妈妈拦道:“夫人不用白费口舌了,我们乡下人还回乡下去。”
“桑妈妈,我知你为何如此对我,”孟氏不急不恼,“你是觉着自己全心全意为阿暖,而我是在算计她,故而理直气壮。”
桑妈妈闻言冷哼一声没有答言。
孟氏接着道:“可好心未必就能办好事,拿今天的事来说,你搅黄了洪家的亲事,却也坏了阿暖的名声。你这么一闹,外头说什么的都有。对你对我都有限,最受连累的还是阿暖。
咱们家不过是个从六品官职,站在紫阳街上丢块石头都能砸中比咱家品级高的官员。我这个当主母的,最担心的就是儿女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洪家的二少爷虽然身体弱些,但是听闻最近一二年,因为得了名医诊治,已经大好了。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是老爷是见过的。
我是看中了他们家长辈行事大度温和,阿暖嫁过去不会受气。再加上丈夫比她年长,也知道疼护她。何况我一直觉得阿暖是个有福气的,她嫁过去必定事事如意,绝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话说回来,咱们看着自家姑娘千好万好,可在外人眼里就未必了。咱们又不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哪里寻得到十全十美的婚事呢?姑娘想一走了之,却不想想,便是回去了,又能止得住旁人的议论吗?何况刚来几个月就回去,只会给余家姨母添烦难。人家实在是仁至义尽,咱们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