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愿的,因为在江州受气受穷受够了,所以自愿回京配合娘家过来找麻烦。
可年幼的寇玉萝却是无辜的。
旁人或许觉得,寇玉萝跟俞菱心之间不过只有一半的血缘,相见的时间也很短,齐氏又这样暴躁自私,完全不值得多在意寇家人,但是俞菱心自己却无法割舍,她还是记得,前世自己在江州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那些年,寇玉萝是多么乖巧贴心,以及到后来她回京嫁到破败的文安侯府之后又守寡,寇玉萝也是在竭尽所能地陪伴她、帮助她。
而就在俞菱心想到寇玉萝而稍稍闪神的一刻,齐氏已经越发习惯性地滔滔不绝了:“……亲近外家还需要胁迫?那是多丧良心的话?亲近外家才是应该的,多多走动,相互帮衬才是人情事理,才有天神的护佑,你现在自己也是做娘的人……”
“白果!”俞菱心听到这句终于回神,蹙眉吩咐了一声,“寇太太大约是病了,不知是疯魔了还是魇镇了,请太医过来看看,再安排客房住下,好好调理。”
言罢就直接起身了,招手叫甘露服侍自己要回房。
齐氏开始听到俞菱心叫白果,还以为说的是蒹葭,刚顺着住口,以为她真的是被自己说服了,要转头去骂丫鬟,然而下一刻听到俞菱心这几句吩咐,居然一时间就懵了:“病了?什么?什么住下?”
身边的石嬷嬷反应倒是快一点,整个人就是一激灵,然而这个变化也是全然没料到的,竟然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或应对,而同时间,白果与蒹葭却像是早就预备好了一样,摆手叫人,登时就从外头进来了四个看着就身强体壮,好像女兵将一样的“姑娘”,个个腰背笔直,目光锐利,双手如铁,进门就直接将齐氏和石嬷嬷架起来往外走。
蒹葭这时候倒是露出侯府大丫鬟的客气笑容了:“寇太太您刚回京,想来是舟车劳累,实在病了,要不然也不能在我们文安侯府里这样高声撒泼,吵闹耍赖。我们少夫人早给您预备下客房了,您先过去歇歇,太医很快就到。来,大雁姑娘,伺候寇太太过去的时候还是别让寇太太喊叫了,以免咬了舌头,伤身体。”
四个女兵之中最高的一个立时欠身:“是。”
随即回手一捏,齐氏登时下颌脱臼,只能哼哼了,一肚子震撼愤慨怒发冲冠都被直接强行截住,而她脚下的脚步就更是完全由不得自己,两个女兵一架,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就给强行带了出去。
石嬷嬷纵使自诩看尽了宅门内斗妻妾争锋甚至外头改朝换代、邻居抄家夺爵等等的变故,也是从来没见过有人直接这样料理亲娘的,一下子吓得腿都软了:“那什么,少夫……”
一个夫人的人字没出口,如法炮制也下颌脱臼带了出去。
将这两位“安顿”了之后,蒹葭便回到晴雨轩正房禀报了,而此时刚好荀澈也回来了,丫鬟们便自觉退下,按着两位素来的习惯,只留他们夫妻二人在房中。
“慧君,你没事吧?”荀澈见妻子给自己拿常服更换之时面色全然如常,反倒更加担心,伸手去与她相握,“关于你娘……”
俞菱心微微垂了眼帘,任由他握了片刻,才重新与他对视:“我没事,或者我该感谢昌德伯府,以前你说要压着寇显一辈子不回京,我心里总还是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好像是我主动阻碍了母亲原本还能回到京中生活的机会,多少是亏欠她的。但是现在她自己回来了,而且是跟昌德伯府勾结着回来了,那我也没什么歉疚了。只是,我有点担心小萝卜……”
荀澈轻轻颔首,又紧了紧她的手:“你也不必想太多,你娘大约并不知道昌德伯府对她到底有什么念头,大约只是以为是通过她想要说和两家亲近之类。至于小玉萝,其实反而可能不在齐家人计算之中,毕竟旁人看来,你们的亲近也不过是一时面上情的,胁迫的分量怎么能比上亲娘。”
俞菱心也默然点了点头,齐氏前世今生悲剧最大的两个源头,一个是脾气的暴烈与刚愎,一个就是蠢。齐氏以为自己的女儿高嫁了,所以自己的娘家也要过来巴结,好恢复几家的关系什么的,天真程度堪比荀淙和荀滢。
但是荀淙和荀滢才几岁,齐氏活到现在,都没有看明白,昌德伯府是表面上打着求情说和的牌捏她到手里,等到关键的时刻,那就是要拿齐氏的性命说话,胁迫俞菱心进而影响荀澈,不管是要求荀家改变政治上的立场,或者是要求在玉山倾颓之时,至少出手去捞回齐家以及齐珮。就算未必能全然如愿,也定然会对俞菱心以及荀澈造成巨大的扰乱甚至打击。
而万一齐氏真的能以母女之情说动了俞菱心,有机会对安哥儿做些什么,那就更是意外之喜,或者就是翻盘之机了!
“慧君?”荀澈见她又沉默了好一刻,甚至手都有些微微发凉,又和声叫了她一声,“你这是想到了什么?”
俞菱心一下子扑到了荀澈怀里,紧咬的牙关又过了几息才终于重新放松:“我刚才忽然想到,若我还是前世的我,那样被我娘轻松捏住,而我娘要是再让人挑唆着、对安哥儿有什么心思……”
荀澈明白了,虽然明知道这并不会发生,然而瞬间居然也背后生寒,几乎是本能地就紧紧搂住了妻子一刻,随后才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