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有说辞去解释说他以为吴王在找魏王才带了路云云。但这样严重的事情,对质之下若有出入,那天牢之中的三木大刑当然是不会落在吴王的身上。
真要是到那个地步,齐珂的性命只怕难保,那么荀滢以后该怎么办?
荀澈伸手去与俞菱心相握:“先别太担心了,未必便会到最严重的地步。便是到了,我也会有办法的。”
俞菱心顺势就倚到他怀里,叹了口气:“我是真的不忍心齐珂出事。而且,齐珂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到底要不要告诉滢儿,齐珂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素来自诩多智的荀世子到底也是有这左右为难、无言以对的时候,夫妻二人相依之间,几乎是本能地同时将目光再次转到西侧的窗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望向荀滢闺阁的方向。
随后数日,京城中的热闹与纷乱果然丝毫没有止歇的趋势。廷议之中虽然避讳着这件皇室的惊天丑闻并没有人敢提出皇子之事,但西北的局势却是几乎每隔两三日便有消息传来,不是郴州军那边有什么报告,就是太子留在西北的官员上本,看似都是常规的小事,但透露出的局势日渐紧张,竟也不逊于京城几分。
这无疑让原本就十分心烦的宣帝越发焦躁,而西北的军备与防务又是积年难解的复杂问题,阁臣之间的立场都有不同,朝臣开始议论之后更是迅速提出好几种不同的意见。
附和太子认为应当进一步肃清整顿的当然有,但是认为此时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的也不少,还夹杂着相对居中、但又或向左或向右稍微偏一二分的臣子亦是有的。
再这样大的分歧当中,想要为西北之事做出决策便更是难上加难,哪怕宣帝已经选定了文安侯荀南衡去整顿西北的军务,有关到底何时启程,以及随从人员的安排,从中书省所发出的旨意与权力,到底要对西北肃清整顿到什么样的地步等等细节,还是争执不休。
而与此同时,廷议之外传扬满天的,自然还是吴王魏王之事衍生开来的后宫以及王府之中的女眷消息。
俞菱心已经算是交际走动不算太多的,尤其是如今安哥儿还才两个月多,她全心照料儿子,更少出门,却也仍旧不断地听到各种各样的消息与流言。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宫里的,吴王魏王出了这样大的丑事,宣帝在给两个儿子分封封地的时候虽然没有提出任何理由,但只看一个在大盛最东南,一个在最西北,都能看出宣帝有多么不想再见到这两个儿子,同时也不愿意让他们二人再彼此相见。
按照历代的惯例,若是在没有罪责、只是皇子成年,分封封地离宫离京的情况下,往往为了皇子的体面,都会给其生母晋位或者嘉赏,也算是对母子分别的一种安抚。
然而如今在丽妃身上,别说加封,没有因为教子不严而明旨降罪追究就已经是宣帝念旧了。
而与丽妃这边的不出预料的变故相比,更热闹的当然还是吴王与魏王各自的王府妃妾。
要知道,将衣衫不整,甚至面色潮红、满身痕迹的两位皇子从露华殿里架出来的一刻,身为正妃的齐珮和文若琼当时是在场的。
所以当这件事成为整个京城,甚至全天下的惊奇笑柄之时,比长春宫丽妃更加哭天抹泪生无可恋的,还是吴王府与魏王府。
两位正妃几乎是从宫里出来的当晚就病倒了,文若琼实在是太弱,见到这样天打雷劈的大事根本撑不住,而等到后来宗景司彻查魏王行动、对魏王府进行搜检的过程里,惊怒羞愤等等交叠一处,文若琼便连连咳血,竟似有些要一病不起的样子。
而齐珮则是胎气惊动,她原本就是四个月的身孕,虽说还算稳当,可这事情也是太严重了,任谁忽然亲眼见到自己丈夫这样都扛不住,从宫里出来刚上马车就见了红,虽然紧急传了太医是暂时保住了,但也同样需要整日卧床休息,亦是以泪洗面。
偏偏这个时候宣帝的旨意又是令两个皇子各自携带家眷,前往封地,不许回京。于是众人几乎都有那么一瞬的错觉,就像是时光倒流到了当初选秀宴刚结束的那个时刻,当时所有的官女要面对的难题是,要不要嫁给皇子,成为诸多侧室中的一个。
而眼前的问题则变成了,要不要继续跟着自家这位不知道是否真心喜欢女人的王爷被流放到西北或东南,无旨终身不得回京。
此时两位皇子已经被送回了各自的府中调养,以及预备各自的行程。兄弟二人身上尴尬的撕裂与创伤在太医们战战兢兢的诊治下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只是彼此之间的关系却根本无法修复,甚至哪怕只是跟自己身边随从问一声,二殿下或者三殿下府里如何,对方纵然是恭敬回话,吴王和魏王也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冤屈、愤怒与无奈,简直恨不得要仰天长啸:“我对我兄弟没什么别的想法!”
然而随从的心里却也有暗暗的想头:“您可能没有,对方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