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王仍旧是一脸认真的, 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只是看着眼前自家王妃那张明艳的小脸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 才微微侧目回头看了一眼荀澈那个方向。
荀澈心里已经是笑得打跌,但他自有两世积累出的伴君心得, 面上八风不动,只是脚步明显放缓的同时微微欠身,眼光里略有一丝含蓄,便是亦臣亦友, 最合适的分寸与态度。
然而这个时候却是荀澈想多了, 耿直刻骨的秦王殿下回头看那一眼并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不知道这句话对于自家那个脾气大过天的小王妃到底是否合适。
荀澈的态度是想撇清:臣什么也没听见。
可落在秦王眼里, 大概就是:这跟没说一样。
于是在随后的说笑饮宴完毕, 荀澈与俞菱心告辞之后, 秦王殿下仍旧带着轻微的惴惴不安思量再三,反复斟酌, 还是不知道能进一步说什么,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明锦柔到底是听进去了没有。
在回到正房之后看着明锦柔的神色好像十分平静地更衣盥洗,并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 秦王便不自觉地跟在明锦柔身后走来走去, 几番欲言又止。
明锦柔一开始还没留神, 秦王既然如今在宫外开府大婚,就不再像少年皇子时期一样需要每日到靖德殿读书, 也不用每日都去面圣问安。
按着大盛的惯例, 在京的皇子是每五日进宫请安一次, 不必请旨,年节庆典另计。而秦王如今所领的实任也不太忙,所以与荀澈那样每日都要进宫的朝臣相比反而是清闲许多,若不是刻意安排出行走动的话,其实在自家王府之中的时间还是挺长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当明锦柔已经完全洗净脂粉,换了常服之后发现秦王好像还是什么也没做地在自己身后转了半日,终于留神到他好像神色不大自然了,便转身直接问他:“殿下有话要说?”
秦王看着明锦柔澄澈明亮的眸子,心里原本大概有个雏形的话又模糊了,心头跳跳的,嗓子也有点发干:“咳咳,那个,恩。”
“嗯?”明锦柔其实还真的没太见过秦王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因为在大婚之前每次秦王来与她相见,虽然都是反反复复说着差不多的话,但显然每次都是准备好的,态度郑重,言语也流畅。
而新婚的前几天嘛……女儿红、桂花酿甚至西域葡萄酒,洞房的暧昧氤氲之中也总是伴随着酒气,她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过什么了,所以秦王这样清醒而局促的样子,明锦柔其实也是头一次见。
她等了等,见眼前高大的男人脸上还是那个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便眨了眨眼:“咦,难不成殿下是觉得跟我爹我表哥他们跟前都做够了恩爱样子,现在想去关怀侧妃了吗?”
“啊?”秦王一怔,随即脸色微微一凝,“什么叫做出恩爱样子?”
明锦柔直接上前小半步,与秦王相距不到一尺,仰头去看他:“不是吗?殿下到现在也没有正式说过喜欢我呀,来来回回的就是什么体面啊,尊重啊这些的。”
洗净脂粉的小脸上明眸如星,每次开口都是满是倔强的朱唇粉嫩似樱花,她身上与发间的微微淡香迎面而来。秦王不由喉头又动了动,低头与明锦柔四目相对之间,心里忽然好像就有什么冲破了一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与欢畅,满满的要溢出来了。
他伸手去搂了明锦柔的腰,在低头亲下去之前,终于说了那个让他的小王妃怨念了不知多久的那句话:“傻丫头,我喜欢你。”
而明锦柔在被腰力过人、气息悠长也远远超过常人的呆瓜秦王殿下亲得要喘不顺气的时候,又产生了新的怨念,一把抵住他的胸膛:“孟毓辰,你这个榆木脑袋凭什么叫我傻丫头,你才是傻瓜,傻汉子!”
“你说的对。”
明锦柔完全不知道自己最后那三个字叫的有多么娇媚动听,以至于秦王心里原本便慢慢涌动的柔情迅速地变成了一把熊熊烈火,于是在外头天光尚且未见暮色之时,秦.王府正院里惯常而漫长的芙蓉帐暖便开始了……
而从这个时候起,京城之中有关天家女眷、皇子婚配、嫡庶尊卑、侧妃地位等等的一系列天旭年间大型宗室伦理争论,也悄无声息地随着秦王夫妇的新婚恩爱,以及荀某人并其他某些心思各异之人的多方暗中推动之下一同拉开了序幕。
秦王作为第一个大婚的皇子,虽然府中同时纳娶的妻妾不多,但毕竟在时间上排的靠前,以及大婚前明家与荀家算是联手弹劾了文皇后一次,带了明锦柔这个大盛开国以来最为隆重的郡王妃大婚庆典。
宗亲公卿以及朝廷百官对秦.王府格外关注的原因除了好奇秦王的妻妾之间,以及秦王与文皇后之间接下来的关系到底会如何之外,更紧要的一点就是,秦.王府的格局到底会对接下来在十月大婚的吴王府带来怎样的标杆作用。
尤其是准吴王妃齐珮,作为昌德伯夫人荀绮的女儿,与荀夫人明华月的侄女明华月,是有一层因着荀家而生的转折亲关系,同时齐珮也是俞菱心的舅家表姐。
从所谓的亲戚关系来看,齐家与明家荀家都充满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齐珮本人虽然不通骑射武功,但作为昌德伯府的嫡